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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拾收拾吧，给孩子都解开，我出去看看。”
他还要跟爹说说进山打猎的事。
眼看着今天已经晌午了，再不抓紧只怕就走不了了。
不成想，这话题刚说完，宋家富就说：“着忙也没用，都这个点了，吃完饭进山走不了多远天就黑了。”
“明天赶早去吧，不差这一下午。”
宋家富敲敲烟灰，接着说：“你要打老虎，就咱俩肯定不行，那深山我也好些年没去过了，得找个有经验的一起，不然晚上咱们没地方过夜，容易冻死。”
宋晨殷勤的给老爹递烟，说：“我记着咱村的老赵家，不是有个儿子总往山上跑吗。”
“头些年因为打猎的事，还被大队批评过呢。”
宋家富叼着烟头，点点头：“是有这个人，确实是个好人选，那你一会去看看，能不能叫上他一起。”
在宋晨的印象中，老赵家是村子里少数比他还穷的。
两个儿子三个闺女，一件过冬的衣裳都得轮换着穿，谁出门谁才能套上。
但大儿子赵大牛是个能耐人，从小就跟着猎户在山上跑，性格是粗莽了一点，但人品肯定没问题。
刚走到门口，就听里边一阵骂声，中气十足的动静传出来。
“这家我还不愿意待呢！”
“都说我是后娘养的，我看有后娘就有后爹！”
“你们是一家人，都盼着我去死呢！”
宋晨挑挑眉，这赵大牛真勇啊，看这一骂骂全家的熟练度，是没少在家里发飙啊。
隔着栅栏，就能看见赵大牛从屋子里跑出来，身上就一件单衣，风一吹唰唰漏风，脚脖子还在外面露着，不一会就冻紫了。
宋晨迎上去：“大牛！”
赵大牛火气还没散，粗着声音不耐烦的说：“你谁啊？”
“我老宋家的宋晨。”
“不认识，躲开点！”
赵大牛抱着肩膀埋头走路，宋晨紧跟上去，脱下外面的棉袄一把披在他身上。
“你干啥！”赵大牛一抖，寒风被挡了大半，但他明显不适应这样的好意。
宋晨拽着他说：“找你肯定是有好事儿。”
“走走走，咱回家说去，外头太冷了。”
他也不问人家为啥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只是拽着他往家走，越走越快，眼看着赵大牛冻得眼泪都下来了。
宋晨心寻思，这老赵家的罗乱事全村都明白，
赵大牛他爹好喝大酒，把他娘打死了，那时候他还小，就差点拿菜刀给他爹剁了。
后来他爹娶了新媳妇，生了后面四个孩子，就赵大牛一个不是亲生的，全家一块排挤他。
干最累的活，喝最稀的粥，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吃不饱。
身上一年四季都是一件单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夏天热冬天冷。
但赵大牛长得壮实，一个劳动力能干俩人的活，所以他爹和后娘还舍不得把人赶出去。
最多闹一闹，赵大牛夺门而走，不出一天他爹就得出来找。
这回家也能吃上一口饱饭，算是一年里难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