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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卫明无奈地看了看钱谦益,苦笑着说:“受之,那就算了吧,我还是坐我的小破车。这车你肯定花了不少钱,也别浪费,你坐吧!”
钱谦益连忙摆手道:“岂敢,岂敢,钱某一介平民,哪里敢坐得比侯爷还豪华。”
说着,一旁的下人牵过来一头驴子,钱谦益翻身上驴,笑着说:“这个才配我的平民身份,钱某给侯爷开路如何?”
一代东林党领袖骑驴为靖北侯开路,这等奇闻,纵使凌卫明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哎哎,这多不合适。”
“合适,合适,侯爷您赶紧上车吧。”钱谦益一边说着,一边双腿轻轻一夹驴腹,那驴子便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
此时天色尚早,钱谦益这般抛头露面,引得百姓纷纷涌上街头围观。
消息灵通的士子们更是奔走相告,都想亲眼看看东林党领袖是如何巴结从京中来的大官的。
钱谦益却仿若未觉,依旧骑着驴,旁若无人地当街唱起小曲。
十里秦淮,自古以来便是南京的繁华之地。
一水将两岸隔开,一畔是江南贡院,承载着无数文人墨客的科举梦想;
另一畔则是南部教坊名妓聚集之所,着名的旧院、珠市便坐落于此。
钱谦益带着家仆来到武定桥下,恭恭敬敬地将凌卫明请下马车。
几人在卫士们的簇拥下,来到岸边。早有小船划来,接引他们上船。
王猛见状,慌得赶紧找船,带着三五十个卫士匆匆跟了上来。
钱谦益包下的楼船正静静地泊在武定桥下,船头高悬着一块写有“玉簟秋”三字的洒金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舱内传来急促的琵琶弦音,忽而又转为《牡丹亭》中游园的一折。
原来是旧院名妓顾横波正手持折扇,半掩娇面,婉转唱曲。
那声音软糯清甜,如黄莺出谷,听得凌卫明出了神。
吴侬软语当真醉人,难怪古人形容为莺声呖呖、六马仰秣,果真是毫不夸张。
钱谦益带着众人登上楼船,只见台上又有一美人扮作小生模样,吟唱着南曲。
那美人面容姣好,身姿婀娜,人丽如花,恰似彩云出岫,光彩照人。
钱谦益连忙介绍道:“侯爷,这位名妓便是陈圆圆,色艺双绝,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不知有多少富商豪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凌卫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今日若不是刚经历过一番,恐怕真要沉醉在这温柔乡中了。
“老钱,富商们花千金都请不动的美人,你一句话就请来了两个,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钱谦益吓得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钱某一介平民,仅有薄田数顷,哪里有这许多金银。不过是有些虚名,美人们给些面子罢了。”
凌卫明在台下首位坐定,史可法陪坐在他右手边,王猛则在身后侍立。
陈圆圆莲步轻移,朱唇轻启,一曲婉转悠扬的曲调从她口中流出,余音袅袅,绕梁不散。
待那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喝彩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众人沉浸在她的美妙歌声中,久久无法回神。
此时,一个伶俐的丫鬟莲步轻移,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精致的粉盘,款步下台,径直朝着钱谦益的方向走去。
她身姿轻盈,宛如随风飘动的柳枝,每一步都带着恰到好处的韵律。
钱谦益面带微笑,神情悠然,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雅士的风度。
他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动作优雅地放在粉盘之上,银票在粉盘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一旁跟随而来的小厮见状,立刻扯着嗓子吆喝道:“钱侍郎打赏纹银五百两!”
那声音清脆响亮,如同洪钟般在整个大厅回荡。
众人听闻,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口中齐声称赞:“真是大手笔啊!”
丫鬟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步来到凌卫明面前,微微欠身,双手高高举起粉盘,姿态优雅。
凌卫明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轻声问道:“哦,还有这等说法,都要打赏吗?”
钱谦益见状,脸上堆满了笑容,恭敬地说道:“侯爷今日是贵客,多少是个彩头,按惯例,打赏多的,还可以与佳人内室一叙。”
凌卫明听后,呵呵一笑,转头向史可法微微示意。
随后,史可法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动作潇洒地奉上。
小厮连忙快步上前,微微弯腰,轻声问道:“官人可留下姓名,方便小的通传。”
凌卫明道:“靖北侯凌卫明!”
小厮听闻,猛地一惊,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还是大声报了出来:“靖北侯赏纹银一千两!
身后众多官人见状,也纷纷解囊打赏,不过大多只是一二百两的数额,权当是凑个热闹。
他们的打赏在靖北侯和钱侍郎的巨额赏赐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临淮侯公子赏纹银两千两!”
这声音如同一声惊雷,瞬间打破了大厅内原有的喧闹,众人纷纷转头望去,眼中满是惊讶。
台下众人纷纷咋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敢跟凌卫明抢风头。
凌卫明眉头微皱,缓缓扭过头来,只见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贵公子正快步走来。
那公子身着华丽的锦袍,举手投足间尽显富家子弟的气派。
贵公子走到钱谦益面前,微微作揖,恭敬地拜道:“叔父好,今日听说你找了许多关系,才凑齐秦淮八艳,说什么这第一个头彩也得归我啊!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叔父见谅。”
钱谦益见凌卫明面色阴沉,心中暗叫不好,立马回头斥骂起来:“你这猢狲,好端端的不在家温习功课,跑到这里做甚,赶紧把彩头退了,要不然非告到你父亲那里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愤怒,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凌卫明面色冷峻,不紧不慢地问道:“这小子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