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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麻大嫂那质朴而略显狭隘的观念里,被绑上山来的女子通常都会成为土匪们的媳妇。吴家的三少奶奶生得貌美如花,自然而然地当上了压寨夫人。而自家小姑子虽说容貌不及三少奶奶那般出众,但身材娇小玲珑,五官也算清秀可人,按常理来说,嫁给山寨中的二、三当家也是绰绰有余的。于是,麻大嫂好奇地问道:“妹子啊,你咋跑去当兵啦?”
麻银花听后,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轻盈地在麻大嫂面前转了一个圈,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然后得意洋洋地说道:“大嫂,你瞧!我现在可是当官啦!”边说着,边向麻大嫂展示着自己身上崭新的军服。
麻大嫂不禁仔细端详起小姑子来,只见她身着一套深绿色的军装,与大多数士兵所穿着的土黄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身军装裁剪得体,线条流畅,将麻银花衬托得英姿飒爽。麻大嫂由衷地赞叹道:“嗯,真好看!”话音刚落,她的目光便被队伍中另一名同样身穿深绿军装的人吸引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田美贤。麻大嫂连忙逐一扫视过去,发现田美贤竟然也在这里,而且同样身着深绿色的军装。她随即指着田美贤对麻银花问道:“妹子呀,你说说看,到底是你官大呢,还是她官大?”
麻银花顺着麻大嫂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田美贤后,眼神微微一闪,稍作迟疑后回答道:“大嫂,她的官职可比我高呢。”想起曾经与田美贤之间的种种纠葛,尤其是那次被对方打破了自己单挑不败的神话,甚至还打折了一条腿,麻大嫂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本因为自己小姑子当官而满心欢喜的心情,此刻也因为得知田美贤的官阶高于自己小姑子而减少了几分。不过,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笑着对麻银花说:“走吧,咱们回家咯!你大侄子娶媳妇了,你也认认人。”
田美贤因为刚刚当官心情格外愉悦,再加上在贵久山上,这几年得到了大量银元,于是便豪爽地说道:“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带上你的人一起走。不过得记住啊,咱们吃饭可一定要给人家钱,这可是军纪!”
田美贤所带领的这个营总共分为三个连和一个警卫排,每个连大概只有九十个人左右。如今,麻银花正领着这九十名士兵昂首挺胸地行走在千良洞的村道上。
想当初,麻三这样的人物,回村也大受欢迎,即便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毕竟只是个商人罢了。然而现在不同了,麻银花已经成为了一名军官,村民打招呼那个热情更不用说。
在贵久山上,几乎所有的土匪见了她都得乖乖听话,就算他们平日里再怎么嚣张跋扈,面对麻银花也不敢造次。可是也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般让麻银花感到如此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得知麻银花归来并且还当上了官,麻家的亲戚们纷纷赶来探望。在大家眼中,麻三固然有钱有势,但说到底也只是个生意人而已。相比之下,麻银花作为一名官员,其地位显然更为尊崇。从古至今,但凡哪个村子里出了当官之人,那么整个村子的村民在外行走时都会觉得底气更足、腰杆更硬;而对于当官者所在的家庭来说,更是会因此在村里赢得极高的威望和颜面。
尽管麻银花家的房屋面积并不算特别宽敞,但由于麻氏家族人口众多,所以当这九十名士兵来到她家后,众人还是齐心协力将这些士兵安置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
麻银花兴高采烈地找到了她的姐姐麻金花,两人一见面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笑声此起彼伏。然而,与这边欢快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的吴家人此刻正瑟瑟发抖着。
想当年,田美贤成为匪首之后,她所率领的土匪队伍第一个打劫的便是吴家。如今时过境迁,田美贤竟然摇身一变当上了官,而且据说还当上了营长!这可让吴家人着实吃了一惊。要知道,一个营少说也有五六百号士兵呢!而这次田美贤更是亲自带着两百名精兵悍将来到了吴家,这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吴家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将田美贤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张巧妹只好硬着头皮前来接待。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强装镇定地说道:“姐姐,您回来啦。”
听到这话,田美贤脸上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兴奋地回应道:“哈哈,没错,巧妹,我回来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当官啦,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营长哟!”说完,她还特意挺了挺胸脯,仿佛对自己新获得的身份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
张巧妹一脸茫然地摇着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营长这个官职到底有多大。不过呢,她心里倒是明白得很,连洪江都宁愿舍弃镇长不干,也要争着去当营长,那么营长肯定要比镇长大了不少啊!想到这里,张巧妹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哎呀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呀!不知道姐姐您这一次回来,具体有些什么样的安排呢?”
田美贤微微颔首,露出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情来。只见她轻启朱唇说道:“此次归来,我可是带来了足足两百名得力的手下哟!妹妹你可得帮我好好安排一下他们的吃住问题才行呐!如今我也算是个当官儿的人啦,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白吃老百姓的东西,该付的钱还是一分都不会少的哦!”话音刚落,田美贤便毫不犹豫地从兜里掏出了整整五十块大洋,直接塞进了张巧妹的手中。
张巧妹哪里敢收下田美贤递过来的钱啊,赶忙推辞道:“哎呀呀,回自己家吃顿饭而已嘛,怎么能收钱呢?这可万万使不得哟!”
田美贤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巧妹就别跟我客气啦!今晚我还要住在家里呢,明天一早您还得费心给我安排一顿早饭。这钱你一定得收下,如今我可是当官儿的人了,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白吃老百姓的东西呀,要不然可要违反军纪的!”
话说这三年以来,吴幺妹一直都是春风得意的。当初田美贤让她算计送上贵久山之后,二哥和二嫂也自己去县城发展了,而大哥大嫂则老老实实地靠着收取一些地租来过日子。吴幺妹心里早就盘算着,迟早有一天要将大哥大嫂他们从老宅子里给排挤出去。
然而此刻,当她亲眼看到田美贤当了官之后那种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的样子,尤其是听到她说起什么军纪之类的话时,吴幺妹突然间觉得自己之前所拥有的那一点点成就感到底算个啥呀,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于是她也不再继续推辞下去了,而是爽快地应承道:“行嘞,既然这样,那我待会儿就去杀一头肥肥胖胖的大猪,好好地给大家伙儿整点儿香喷喷的猪肉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