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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粲点首,那亲兵催马近前,叉手低头道:
“标下前路三里设警,见有人马两骑奔此地而来,遂于途中拿下。见,所骑马匹属汝州驿站递马。脚蹬官靴,未着服色。下疑其为官身,押来与将军定夺。”
那宋粲点头,道:
“提来见我。”
话落不过片刻,便有亲兵将两人提来,扔至宋粲马前。
见两人五花大绑,眼蒙布,口塞草,挣挫不已,口中呜呜哑喊,却硬挺了不肯下跪。身后亲兵且不跟他客气,便着刀鞘撞向两人腿弯处,压了肩膀将两人按跪在地。
见宋粲眼色,便是提了其中虬须者,扯去口中干草。那军校站立一旁抽刀出鞘,着刀背望那人颈后一磕,口中厉声道:
“有话问你!”那人吃疼,便是哎呀一声。然,却又挺了身子,啐掉口中草末,大声喊道:
“我乃本城弓马承节!尔等何人,俱不怕王法乎!”
宋粲坐稳胯下战马,冷声问道:
“尤那承节,深夜来此做甚?”
那承节听罢倒是不惧,且高声喊道:
“有人报,夜有贼人偷坟掘墓来者,本官特来缉拿,尔等速将我放了束手就擒,便可饶汝等一个全尸!”
宋粲听他言狂悖,且是冷哼一声,便道了句:
“掌嘴!”
令下,两名亲兵一把将那承节扯过,拎了那刀鞘照定那人面门抬手便打,不出两下便是一个血沫横飞。
宋粲端坐马上看那承节哼嗨了苦挨,冷冷道:
“夜能募百十之众精壮村汉,持军械,行军阵,视我朝法度为无物。敢问承节,可是想造反麽?”
说话间,那亲兵已将那承节打的口鼻窜血。宋粲见那承节旁边跪绑之人奋力挣扎,口中呜呜作响,便吩咐亲兵道:
“听他说话。”
亲兵得令,松了那人口。那人急道:
“可是柏然将军?”
宋粲听他喊出自己的字,且是心下一怔。心道:何人也?且还口称将军?心下饶是一个奇怪,这汝州也是第一次来,且无有故人在此。自家的身份这人且是如何知晓?于是乎,便吩咐亲兵道:
“倒是个故人,与我看来。”
亲兵听命便是扯落那人蒙面,踩了小腿抽刀压了那人脖颈。
却听那人急急说道:
“小人乃本城驿官,与将军与教坊有一面之缘。不想今日将军游猎于此,冲撞将军虎威,多有冒犯,请将军恕罪……”
宋粲听了那人说话,心道:且是有这档子事。便俯了身去,身边牙校霍仪叫了一声“亮子”便有火把凑在那人面前。
身后亲兵扯了他蒙眼的罩子,那霍仪上前一把抓了那人顶瓜皮。将那脸面献出。
然,那人闻听那边亲兵噼噼叭叭的掌嘴之声,倒是不敢睁眼,面上瑟瑟不可自抑。
那宋粲仔细看罢倒是一个眼熟。
心道:确是那天所见驿官。倒不知这厮深夜跑到这里干作甚?况且这缉拿盗贼本也不是一个驿官职责所在也。
想罢,便起身稳坐马鞍,冷声道:
“不曾游猎,探知故旧葬于此地,特来拜之。”
宋粲如此说辞,是不便透露寻找棺菌之事以增事端,便与梦中与皇城使张舆相见之事拿来塘塞。却不成想那驿官听罢急道:
“将军故旧可是那故皇城司巡城使姓张讳舆也?”
那宋粲听了心中称奇,便是按了鞍桥俯身问道:
“咿?你这驿官,倒是个地里鬼麽?”
那驿官听闻宋粲此话便放声大哭,那头磕的,且是个乒乓有声。
宋粲看驿官那痛哭,心下更是不屑,心道:死到临头便求饶,你倒是个惜命的!想罢,便揽住缰绳冷声道:
“好男儿刀斧于前,其色不变!却如何做出这如此狼犺之态?”
那驿官听闻宋粲如此说来,便止住哭声,挣扎了道:
“恩公在上!我等兄弟踏破铁鞋寻恩公不得,今日宋校尉到属衙公干,方得知柏然将军便是恩公。然,恩公阶高身贵,虎威甚重,小人职卑不得拜见。今却劳烦恩公万金之躯怜惜我父一点残魂,深夜拜祭。而我等却以贼人待之,实乃畜生所为,即便将军不加责打,我便是碰死在家父墓前亦不解心中羞愧……”
说罢便是挣开那亲兵,磕头如捣蒜。
宋粲听闻也是一愣,想来便是自己理亏也。人家是儿子给爹上坟便是哭死亦是一个天经地义。然,若是你让他就在这磕死却是个伤天理。
转念一想,想必这跪下之人便是那巡城鬼吏口中的前世儿子。想至此,便稳了心性道:
“停了打,松了他自便,召信兵回营帐!”
宋粲令下,牙校霍仪 “诺”声领命。随即跑出树林,到空地上掏出信炮扯了信绳,一声哨响响过,便有烟花信弹于夜空炸开。
望那信炮凌空炸开,那宋粲心想,适才听得那驿官言,自家那校尉且在那驿馆盘亘,便勒了胯下回头对那驿官道:
“命你,提那卖嘴的到我帐前领他军棍!”
说罢回首冲那张舆的墓碑拱手喊了一声“叨扰!”便抖开马缰,亲兵撒马跟随一路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