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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骑马吗？”宁欢欢看着眼前的马车，疑惑地眨了眨眼。
楚岚微微侧头：“你想骑马？”
“不不不，”宁欢欢连忙摆手，发现自己问题的荒谬，“我是想问，烧炭不是去山里吗？马车能去得了吗？”她回忆起这具身体小时候在村里看到的场景，“我记得都是就近取材，在山上随便挖个坑就开始了。”
“山上离水源太远，而且杂草丛生。”楚岚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一旦引发山火就麻烦了。河对岸有个青山坡，村里人都在那里烧炭。”
说着，他伸出手准备搀扶她上车。
“不用！”宁欢欢脸一红，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语气可能太过生硬，赶紧补充道，“我自己能上去。”她偷偷瞥了眼楚岚的后背，那里的伤才刚有好转的迹象。虽然玉麒麟送来的草药效果奇佳，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让他的伤口裂开。
马车比想象中要高得多，宁欢欢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家闺秀都需要脚凳。她手脚并用，像只笨拙的小猫一样努力往上爬。裙角不小心勾到了车厢边缘，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楚岚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心头泛起一丝苦涩。她宁愿自己笨拙地爬上去，也不愿意碰他的手。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的手伤还没好，能拉马绳吗？”宁欢欢的小脑袋突然从车帘后探出来，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要不我来试试？”
听出她话中的关切，楚岚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不用担心，这两匹马很温顺。”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车厢里除了前帘，什么都没有。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布置——不装坐凳，扔两个稻草编的垫子，两边窗户用蝉翼纱遮挡，既通风又隐蔽。宁欢欢坐在蒲团上，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一路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远处，楚晴礼在整理木柴。看到马车驶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朝这边跑了过来。
“大哥！嫂子！”他爽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像山间的清泉一般清亮。
两匹马儿似乎认出了他的声音，脚步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许多。楚岚将缰绳交到楚晴手中，宁欢欢则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山坡。
五个窑孔整齐排列，远比她想象中要专业得多。每个窑孔都有两三平方大小，顶部开着烟囱，四周的土壤被烟熏得发黑，显然已经使用多时。
“就我们家今天烧炭吗？”宁欢欢问道，目光在窑孔间来回扫视。
“是啊，”楚晴一边接过缰绳，一边笑着回答，“大哥交代咱们点三个窑子就成。”
“这么多？”宁欢欢惊讶地看向楚岚，不明白为什么要一次烧这么多。
楚岚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看着什么很遥远的地方：“到云京时已入冬，陌生地方，买什么都不方便，干脆把明年的一起烧了。”
“那干脆多烧几窑算了！”楚晴兴致勃勃地提议，一边说一边搬起一段碗口粗的木头，“反正一起烧也没多少工夫，省下买炭的银子多好。”
宁欢欢看着楚晴来回搬运那些沉重的木段，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跟着酸痛起来。阳光下，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得累死人吧？”她小声嘀咕着，不由得为接下来的工作担忧起来。
楚岚察觉到她的忧虑，轻声解释道：“不用担心，我们分工合作。楚晴负责外面的活，你就在窑口帮忙整理小木块就好。”
宁欢欢这才松了口气，但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木材，还是觉得压力不小。她卷起袖子，准备开始干活，却被楚岚拦住了。
“先休息一会儿，”他递过来一个水囊，“山路颠簸，喝点水再开始。”
宁欢欢接过水囊，感受到里面的温度还是温热的。她抿了一口，是加了些许蜂蜜的温水，甜而不腻。这个细节让她心头一暖，看向楚岚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另一边，楚晴蹲在窑孔里，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木段竖直摆放。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的肩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最里面是未干透的木段，最外面摆放的都是晒干的，窑孔洞口处则专门挑选了富含松脂的松木。
“大弟，你歇会儿吧。”宁欢欢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出声。她的目光扫过地上堆积如山的木材，心疼地皱了皱眉。
楚晴抬起头，脸上沾着些许灰尘，却掩不住那双明亮的眼睛。“不累不累，这活简单着呢！”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嫂子你看，这一窑材料总算是码放整齐了，等下用茅草引火，慢慢烤干里面的木段就成。”
宁欢欢看着满地的木段，心里暗暗叹气。从天还没亮就开始砍柴，一根根修整成大小相仿的木段，再一捆捆地运到这里，最后还要细心地摆放。这些哪一样是轻松的活计？
可这个孩子，偏偏扛起最重的活计还一脸轻松。她注意到他的手掌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指节处还有几道未愈合的伤口。
“嫂子，你们两个先去休息吧。”楚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间带起一阵尘土，“等会儿烟气会从白色慢慢变成黄色最后成青色，差不多要到半夜或明早才行。我带了包子和红薯，饿了烤着吃就成。”
“这么久？”宁欢欢一惊，下意识看了看天色，“要不你回家吃过再来？”
“不成不成。”楚晴连连摇头，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烧炭最讲究火候，烧过头就成灰了，烧不透又成了半生不熟的废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说到专业问题，楚晴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炫耀的机会：“你瞧这边这些带着红色的木料，”他拿起一截木段在手中掂了掂，“这样烧制出来的效果最佳，能烧一整夜不灭，还一点烟都没有。这三窑我特意挑的都是这种木头，等冬天你用了就知道好处了。”
宁欢欢看着他兴奋的模样，不由得刮目相看。平日里憨厚老实的小叔子，此刻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对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大弟，你可真厉害，这种讲究活计也做得这么好。”她由衷地赞叹道。
“这……这都是大哥教的。”楚晴一被夸，就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宁欢欢这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立刻也投入到干活的行列中，一家人各司其职，烧炭的活干得是有条不紊。
就这么一直做了好久，宁欢欢感觉自己腰都快断了。便把准备好的午餐取了出来，找了个临近水源的地方摆好，取了几块烧好的木炭，把烧烤架子搭好，给他们烤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