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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科长给她递了张手帕：“他太适合潜伏了，没有牵绊，却有信仰，给他派的任何任务，他都拿命在做，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活命，所以，他告诉倭国人，他被人看不上，只想要钱要权要翻身，倭国人没有怀疑。而且，为了取得倭国人的信任，他什么都敢做，包括两年前，小白犯错，他差点暴露那次，他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最终让倭国人相信了他。”
秦晚依从未想过，真相竟是如此，她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撕扯一样的震撼，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双手捂住眼睛，几乎不敢听下去。
“他一直潜伏至今，全靠他自毁似的拼命，所以，当我知道，你与小江是假结婚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告诉他，谁也不敢保证，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无论他是怒你瞒他，还是喜你们未来仍有可能，都会破坏掉他孤注一掷的状态。”
孙科长重重叹息一声：“他那时已经骑虎难下，但凡他心生牵挂，不再那般拼命，就极有可能露出破绽，被倭国人识破身份，一旦发现他有问题，组织损失一个高级间谍不说，他必定会被倭国人用残忍的手段，弄的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秦晚依明白，没有人会告诉自己这件事，即便告诉她，程修言潜伏在特高课，她也不能去找他，去打扰他，因此，就算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一个担心的人罢了。
“可是，为什么炸军医院的时候，不告诉我这件事！若我知道，定能配合的更好！”她也不会对他说那些难听的话，让他那样难过！
孙科长看着她，叹了口气：“若不是当时小白的状况只能你去，我确实是不想换你的，从他出现在你面前，我就知道这事就瞒不了你多久，说实话，秦小姐，你找我，比我想的要更快。”
他迎上秦晚依又痛又怒的目光，平静道：“毕竟，他不想你知道真相，也不让我们告诉你真相，所以，你得到的信息，都是假的。”
秦晚依愣了愣：“可是，为什么？”
“为了瞒你，他也是煞费苦心了，”孙科长给自己也添了些水，接着道：“他的处境一直很危险，在查军医院那事的时候，他被他们科里的沈股长盯上了，那人是个汉奸，一直在怀疑他，但他很小心，没被抓住把柄，但那汉奸猜到了他要动军医院，就等着用这事置他于死地，而他正好利用了这事，把孤鹰的帽子扣在汉奸头上，推出来。这件事就像走钢丝，必须很小心，否则一个眼神不对，也会让倭国人看出来端倪，而这事关系到你的安危，他做的很绝，不留后路，我们只得损失一个联络站。”
秦晚依抽气：“这么说，他，他真是孤鹰？！”
孙科长点头：“他是。”
他竟真的是孤鹰！
而且，按照孙科长的说法，那沈股长就是原书折磨白萦纤的汉奸，在原书里也被孤鹰抓起来了，也就是说，剧情基本是没有变的！
可是，他怎么会是孤鹰呢？为什么他会和原书的性格差这么多？这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吗？
不过她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些。
只听孙科长接着道：“但这些，他都不愿意告诉你，甚至瞒住了江巍然他们，他们俩都以为孤鹰死了。”
连江巍然白萦纤都被他拉去扮了群演，只是想要瞒住自己……
“是因为……”秦晚依闭了闭眼，难以忍受的心痛与心酸一起涌上来，她几乎有些说不出话，哽咽道：“是因为，他觉得太危险，所以不想与我有牵扯，对吗？”
“是，”孙科长拍了拍她的肩，算是安慰，他再次叹了口气：“他一直看着你，所以，他也看到了你一直戴着那个银手链，他最开始以为江巍然对你的好，会让你逐渐忘了他，但整整五年，你一直戴着，而且，他关注着你，就会看到，小江对小白与对你的不同，他以为正是因为江巍然对你不好，才让你一直忘不掉他，所以，他更加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孙科长说起来，也忍不住替程修言心酸：“更重要的是，他的工作太危险了，他怕你一旦跟他扯上关系，你也会有危险。而且，他也不愿被倭国人看出对你的情意，你是他最大的软肋，一旦你有危险，他无论任何事，都会向倭国人妥协。但那样，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又是一叹：“但军医院那事之后，你既然知道了他在特高课，那他宁愿你误会他，恨他，也不愿让你担心他，靠近他。”
秦晚依只觉脸上一片冰凉，难过像巨浪一般一层层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明明看起来是这么精于算计的人，事实上却这么傻！特高课哪里是那么好潜伏的地方，这五年来，他独自一人在那里吃了那么多的苦，却宁愿自己误会也不愿让自己知道，一想到他有可能经历过的惊心动魄，她便觉得一呼一吸都是难以忍受的痛，恨不能现在就去到他的身边。
“秦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情，”孙科长再给她添了些水：“但请稍安勿躁，听我说完。”
“我尊重了小程的意愿，不告诉你真相，对你隐瞒一切，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我很担心害了他！你跟他接触过，应该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并不好。”
的确，回想他们仅仅见过的那几次面，他阴沉而压抑，与以往判若两人，但生活在倭国人统治下的每个人，几乎都是这副模样，包括她自己，也不是曾经滕洲城大小姐的样子，但除了这些，她确实觉察出了一些不对，比如他瘦的过分，比如他莫名的颤抖，比如一些自己说不上来的奇怪。
只是，她不确定他的身份时，便也不敢去想这些。
如今听到孙科长说起，她双手猛地抓住了孙科长的小臂：“他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这么瘦？”
孙科长张了张口，看她一眼，皱着眉，似乎在想怎么跟她解释：“他，压力很大，要随时保持警惕，所以，我让胡璇留在他身边，就是为了看着他，帮忙照顾他，小胡之前一直在跟这些高官来往，她明白该怎么应付倭国人，他们俩假意结婚，能互相有个照应。”
秦晚依本想说她知道这事，可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胡小姐是两年前结婚的，也就是说，他生病，已经有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