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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建康凭实力，收获了一顿暴揍，被王翠芬拿棍子撵回家的时候，人都蔫了。
但这是他自找的，挨揍了也没人搭理他。
反倒是打人的王翠芬，她一回来，苏晴就凑上去嘘寒问暖的关心。
“妈，你刚刚的身手也太敏捷了吧，好厉害啊。”苏晴建议道：“像妈你这么有天赋的人，就应该和我一起去学两招的。”
听到苏晴出的这个馊主意，谢建康瞪大眼睛，震惊的看向苏晴。
这是嫌他受伤不够重是吧？还怂恿妈去练呢？
不帮忙劝架就算了，怎么还有火上浇油的。
“看什么看？！像你这样的，就是挨打挨少了。”苏晴冷哼一声，骂道：“要不是妈让你读书，你现在也是个文盲。踩着父母的肩膀读了书，涨了见识，开始嫌弃你妈是文盲了。白眼狼一个！没良心的东西！”
苏晴一开口，王翠芬就疯狂点头。
论骂人的功力，十个苏晴也比不上王翠芬。王翠芬久经沙场，骂人的脏话狠话，张口就来。
但论起讲道理，王翠芬确实略逊一筹。有些道理自己心里有数，但就是说不出来。只打人骂人，不讲道理，就显得她很蛮横。
现在她想说的话，被苏晴说了出来。王翠芬就跟大夏天喝了冰可乐一样爽。
她忍不住附和的骂道：“对。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
谢建康被骂得头都快垂地上了。
“不过是读了几年书，又没多高的学历，成绩还那么差。居然好意思看不起别人。”苏晴教训道：“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婆婆道歉啊！”
“道歉？！”谢建康瞬间抬头，张大嘴巴。他都没想过这种可能。
妈都已经打过他了哎。在他眼里，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他根本没料到，还有道歉这出。
说到道歉，王翠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拉着苏晴往后扯，“晴晴，算了算了。”
一大家子人，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无论是她还是孩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闹过之后，吃一顿饭，或者睡一觉起来，这事儿就糊弄着过去了。
她没对孩子道过歉，孩子也没对她道过歉。
但苏晴却较了真，撸起袖子威胁道：“谢建康，道歉。你要不道歉，我还得揍你一顿！你知道的，我最近练拳呢。”
谢瘸子原本也想再教训小儿子几句的，看苏晴把自己的台词抢了，他只能退至一旁，不说话了。
但他谴责的眼神，足够表明他的立场。
谢建康看了看苏晴，又看了看王翠芬，红着脸低头说道： “妈，对不起。”
听到这个对不起，王翠芬愣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她不可能说出没关系，彻底原谅。
老无所依的这根刺，扎在王翠芬心里，这辈子都拔不出去。
相比起来，谢建康不读书，还说她是文盲的事，就像是毛毛雨。
都不用等晚上睡一觉，一顿饭的功夫，她估计就不会再介意被说文盲的事了。
当然，她也不准备再劝小儿子学习。孩子不听劝就算了，还把自己劝得一肚子火。
她准备放下，苏晴却没那么容易揭过这事儿，第二天就找出了小学一年级的课本，主动请缨道：“妈，你来陪我一起学习吧！”
“我？”王翠芬震惊的指了指自己，“我都四十几了，用不着再学了吧。”
“要的！”苏晴一脸笃定，“才四十几，正是拼搏的年纪！”
看到怼在自己面前的课本，王翠芬的表情那叫一个无助， “你让妈干活行，但读书……”
她真没读过书啊。
苏晴知道王翠芬的死穴是什么，幽幽的说道：“妈，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那个。投资孩子，真不如投资自己。你以后要是有文化，有见识，还有钱有权，每个孩子都会是孝顺孩子，绝对不敢气你。这书，你最该读！”
这话倒也说到了王翠芬的心坎里，她要是会识字，谢建康也不敢拿文盲来说事。
解放后，厂里也办过扫盲班。但当时孩子还小，她忙着带孩子做家务，没时间去学。
现在孩子大了，正是她最清闲的时候。
她乐意供孩子读书，是因为她羡慕读书人。但羡慕归羡慕，固有的思维摆在那里，哪怕重生一回，她也从没想过自己成为读书人。
苏晴的建议，就像是沉闷的荒原里，忽然响起的钟声，让王翠芬精神一振。
“我学！”
说出这话的时候，王翠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当年看到弟弟去私塾的那种羡慕，在这一刻消失了。埋藏在心底深处多年的愿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满足。
“我教你。”
劝学成功，苏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上辈子卷够了，不想再卷了。但王翠芬还没卷过呢。
等王翠芬想开，卷自己去了，应该就不会催她上进了。
改革开放最开始的时候，不存在什么无效内卷，努力的人基本都有收获。
等王翠芬卷出一定的成果，手里拥有的东西多了，应该就不会再害怕以后的养老问题。她也能顺便抱抱大腿。
至于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别说才四十几，六旬老太都还在博，王翠芬这才哪到哪儿啊。
王翠芬摸了摸眼前的课本和铅笔，眼神里闪现着小小的兴奋，翻开书本的那一刻，王翠芬忽然转头，对苏晴说道：“晴晴，你真好。如果我再早一点认识你，就更好了。”
重生一回，王翠芬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重新认识苏晴。
她最开始对苏晴好，是因为上辈子欠的恩情，深入接触之后，她发现，苏晴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不仅会带她偷吃好吃的，帮她教训孩子，还教她识字，想让她变得更好。
没有苏晴，她哪怕重活一次，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么潇洒，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有那么多种可能。
苏晴根本就没注意到王翠芬那感慨的眼神，她兴奋的搓搓手，“来吧，妈，我教你！你放心，我肯定是个好老师，绝对不会骂人。”
最基础的常用字学会了，王翠芬就可以自己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