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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折磨宋佩英
黎砚神色一震，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宋美人害过明姝？”
苏玉珂惊讶于黎砚对贵妃娘娘的直呼其名，但她当做没有发现，径自说着：“兴许娘娘被琐事缠身，又见黎太医身上有伤，才未告知于你吧。”
起初拿脉，黎砚虽然用的是左手，但他掩藏在袖子下包扎的白纱还是骗不了苏玉珂的眼睛。
“苏才人想要微臣如何做？”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与苏玉珂同仇敌忾。
苏玉珂一笑，“比之宋美人的所作所为，本主想做的无疑是小巫见大巫，不过是给她个教训吃吃罢了。”
走出苏玉珂的房间，黎砚便去了对面屋子。
岚缨开门见是他，不禁皱眉嫌弃，“太医今日怎来的这般迟？”
黎砚每日都会在午膳后给宋佩英换药，接连数日都准时无误。
“苏才人苏醒，微臣被叫去给苏才人拿脉。”
“小小才人，哪有我家主子重要，太医以后可莫要再耽误时辰。”
岚缨一面将黎砚引进内室，一面语调轻蔑说着。
素纱床帐被挽起，露出靠坐在床边的宋佩英，黎砚将肩上的药箱搁在小几，拆开她手臂的纱布。
“嘶——”拆卸纱布时难免小幅度扯动伤口，宋佩英轻呼。
岚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登时为宋佩英出头，“小心点，若是我家主子有个好歹你担当得了吗？”
“宋美人且忍一忍，纱布拆下而皮肉又在愈合期间难免会有不适。”
“无妨，本主只是一时未留意，太医尽快吧。”宋佩英神色淡淡。
黎砚闻言加快拆纱布的动作，不过半晌便将宋佩英身上的几处刀伤暴露出来。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枚青釉瓷盒，盒子打开是浅黄色的细腻药膏，孔雀尾羽蘸取药膏，涂抹在刀伤部位。
羽毛轻盈，拂过伤口并不会带来过多的触感。
宋佩英之前也不是没涂抹过金疮药，但与今日的药膏感触全然不同。
“为何本主觉得伤口有些发热，不似昨天的清凉？”宋佩英忍不住问。
“回宋美人，微臣换了药，之前涂抹的是止血的金疮药，里面带有薄荷，能抚顺疼痛，今日涂抹的是药膏主要疗效是祛疤，宋美人金尊玉贵，肌肤上留疤对自己无益。”
宋佩英本也忧心自己会留疤，如今听黎砚说药膏有祛疤的效用，便也不再怀疑，强忍着不适。
一盏茶后，黎砚上好药，确保在每个刀口都涂了厚厚一层的药膏，才收拾药箱准备退下。
离开前他不忘对岚缨嘱咐，“接下来都不必再用纱布，但伤口需要精细照顾，不能抓挠，不能沾水。”
岚缨颇不耐烦应声：“知道了，太医不必每次都念。”
黎砚神色平静地退下，他已经尽到了作为医者的提醒，剩下的就看宋美人的造化。
他自然是想为明姝报仇的，若不是碧萝舍身护主，命悬一线的就将是明姝。
碧萝的伤由他照顾，伤口极长，从左肩蔓延至右腰，伤口极深，深得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就算愈合也会留下蜈蚣似的疤痕。
当苏才人找到他时，他二话不说便应下。但一边是他极为看重的明姝，一边是从医时便立下的医者誓言——救死扶伤，仁心仁术。
黎砚若能对在药膏里掺杂他物之事，能够漠然处之，毫不在乎，那便是对不起他的毕生所学，终身信念。
所以他会给岚缨最后一次提醒，至于岚缨和宋美人会不会上心就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屋内，岚缨悉心照料着宋佩英，时不时端茶送水，瓜果点心，“主子要不要吃点梨花糕？还是喝点清茶润喉？”
宋佩英正执着一卷兵书打发时辰，可身上的伤口竟愈发灼烫，像是埋了一颗燃烧的火炭，引得她哪儿哪儿都不适。
恰好岚缨又在旁边喋喋不休，聒噪不已，双重折磨下宋佩英耐心耗尽，将兵书丢开，冷声说着：“本主什么都不用，退下！”
岚缨被兵书拍了脸，吓了一大跳，又回过神去捡掉落在地的书卷，安安稳稳放在床边小几，才颤颤巍巍地退下。
夜里，宋佩英灼烫的感觉不消减反而更严重。
阒然空寂的长夜，她在床帐内辗转难眠，驿馆的床榻不似宫里的做工精细，辗转间不断发出咯吱声。
在外间守夜的岚缨被吵得难以休息，双眸惺忪地近前问着：“主子您怎么了？”
“为何本主的伤口这么难忍，你快去叫太医！”
岚缨的睡意瞬间消散，连忙跑出屋去寻太医。
床帏里的宋佩英度日如年，身上的伤口又热又痒，她实在忍不住抬手抓挠。
半晌，岚缨才回了屋子，情绪低落又害怕地禀报：“主子，太医被请去照看贵妃娘娘的人，那奴婢被娘娘看得死紧，还让人在屋外守着，奴婢根本进都进不去。”
“那怎么得了？本主都快难受死了！”
岚缨撩开素纱帐子，只见宋佩英不管不顾地抓着伤口周围的皮肤，甚至还抓破初初愈合的伤口，指缝里全是血迹。
岚缨大惊失色，连忙按住宋佩英的双手，“主子，太医嘱咐过不能抓挠，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那你就拿水来，将伤口上的药膏都给本主洗干净，一定是这药膏有问题！”
“不可！太医说了不能沾水，何况他是宫里的御医，定然不敢暗害主子，主子就忍一忍吧。”
“我忍不了了！”宋佩英像是离水的鱼，在岸边不断扑腾身子。
太难受了，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就像从骨子里透出的灼烧感，要将她整个人烧得渣都不剩。
岚缨忙着用身子压制她乱来，又急声劝说：“主子忍一忍吧，这是祛疤的良药啊，守得云开见月明，等您伤好了，又凭借忠勇护人的功绩，陛下肯定会更加重视您的。”
宋佩英何尝不知这当中的道理？宫里女子的身上是不能留疤的，那样会丧失最基本的竞争力，她难道要拿着一身丑陋的疤痕去侍奉陛下吗？
一番折腾后宋佩英没了力气，但她还是难以忍受触碰伤口的冲动，便吩咐岚缨。
“去把纱布拿来，重新给本主包扎，免得本主把伤口挠开留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