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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聘请律师。如果你无力承担律师费用,法庭将为你指定一名律师!” 临江刑事科在海警的协助下,登上典辉的游艇,说出那句著名的米兰达警告。
强光浮动在典辉周围,让习惯了黑暗的他不停眯眼。
他色厉内荏地嚎叫了几句“我要见我的律师”后,突然双腿一软,滑跪下去。
闽南语中有句俗谚:恶人没胆。肆无忌惮残害他人的人,往往自身却是最害怕的。很多所谓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上刑场那一天,尿裤子的也有,被拖着走的也有。
典辉就是这样,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就在刚才,他还向外传送了一个视频,详细记录了最近一次的杀人事件。
他瘫软在甲板上,口中只不停咒骂着秦流云:“我x你x,你给老子下套!你阴老子!……”
“啊,谢谢赞美!” 镜头的另一端,正被他大骂的人却甘之如饴,露出狡黠的笑。
mm的摄像头还开着,灯光昏红的密室里,秦流云三人组在镜头前,完整地观看了这位“临江之狼”覆灭前的穷形尽相。
从海警的人杂沓登船,到他歇斯底里地嚎叫,再到最后他被众多穿着制服的警员架走,徒留甲板上一片狼藉的空镜,仿佛名著里那句判词: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几人都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典辉应有的结局。
气氛稍稍放松,三个人开始玩笑地争功诿过。
秦流云叹气:“苍璐,你演的真的很差唉,中间睫毛一度动了一下,吓死我了,还好对面没看出来。”
苍璐反唇相讥:“切,我还说你剧情编的太烂,没有合理性呢。中间我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不理你,把视频关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对吧,” 秦流云争辩,“ 跟变态沟通,要用变态的逻辑 我剧本要是真的烂,他就不会上钩了!”
叶修明推苍璐:“去去去,赶紧去把你那丧尸妆卸了,扭头一看吓一跳。”
苍璐针锋相对:“看你那俩大熊猫眼!装什么鬼火少年!”
叶修明也不恼,笑道:“你这不是骂我,是骂薛姐。”
说着话,薛千推门进来:“谁骂我呢?我打喷嚏了!”
“谁敢骂薛姐,”苍璐奔过去,难得露出撒娇的神情,一头靠在薛千肩膀上,“我们是在说,多亏了薛姐,化妆化的好!”
薛千拍拍她的肩,一脸自豪:“那是!我是专业的!”
薛千身为法医,天天跟各路遗体打交道,所以才能把苍璐一个活人化成死人,连典辉都看不出来。
顺便说,秦流云发过去的小视频里,跟苍璐打架的女人,也是她友情出演。
苍璐突然想起什么,带点阴阳怪气地道:“说起来,今天的设局成功,还离不开一个幕后功臣,peter pong啊!”
是的,今天的局,本质上是一场魔术秀。
中间最吸引人的“主秀”部分,就是苍璐的“人头落地”,那幅残忍、诡异、带有宗教仪式感强烈和冲击力的画面是诱导典辉相信的关键。
而它的场景、道具和手法都是庞彼得提供的—— 庞彼得现在羁押中,据他交代,一个原因是为了争取减刑,另一个原因却有些出乎意料,他说,他感觉得到典辉目中无人,例如,他从未看过自己一场演出,眼下他被抓了,想让典辉也来牢里蹲着。
众人都没想到,两个看似惺惺相惜的人渣之间,居然又有这么深的心结和裂隙。简直是一出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的大戏啊!
他提供了一种传统魔术的手法,叫“花瓶姑娘”。
这个戏法在民间常见到,在一个空间不大的柜子中,有一个花里胡哨的大瓷瓶,上头“长出”一颗美女的头来,这个美女能说话会唱歌,还能跟台下观众互动。
其原理,是使用镜子形成反射,利用观众固定视角和光线设计制造错觉。表演者(姑娘)的身体实际是蜷缩在镜子后的隐藏空间,只将头部从镜子间的预留孔洞中伸出。
苍璐头部底下,被层层叠叠“嫁衣”掩盖的,其实不是真人的身体,而是一个固定的支架(相当于“花瓶”),尤其是“脖颈”处设了机关。
当秦流云作势把“头颅”向后推,苍璐顺势后撤,同时启动机关,脖颈处的血浆包被挤爆,夺取人的注意力,就形成了“提前被砍下的头颅滚落,鲜血喷涌”的心理暗示。并最终让典辉受到刺激,上钩入局。
秦流云接话:“好好,我批准,给他减刑一小时!”
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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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典辉被缉捕归案,进行侦查。
临江网络犯罪科突破了“黑暗圣经”的服务器,在加密后台调取了典辉之前上传的全部影像。
尽管三年前的视频中,他带着面具,但通过身形、耳廓的细节分析,还有与最新发生的“美人鱼”案(他在这个视频里是露脸的)的手法相对比,有足够的证据证实是同一个人所为。
检方以此六件凶杀案提起公诉,附带性侵罪、勒索罪、传播淫亵物品罪、刑事恐吓罪等多项罪名。
以前,典辉倚仗父荫祖产,还能找到黄冠岭这样的律师。
但现在他们自身难保。
典狱长被控滥用职权、非法禁锢、伤害他人身体及串谋犯罪,同样被警方控制。
黄大状不仅因为上次帮典辉脱罪,还由于另一件案件涉嫌伪证,名声一落千丈,律师资格正在接受重新审查。
证据确凿,舆论凶猛。
没有律师敢接典辉的案子。不光打不赢,还会被愤怒的公众大骂“黑心讼棍”。
法院指派了一个法律援助律师,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巧合,这律师也是一个青年女性。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对奸杀犯的仇视。本着职业道德简单挣扎了几句就放弃了。
最终,典辉因为情节特别恶劣,手段特别残忍,多罪并罚,被依法判处死刑。
这位喧嚣一时的“临江之狼”终于伏法,不能再继续作恶嚣张。
判罚那一日,叶修明与父母去祭奠弟弟,秦流云与苍璐去祭奠tina,各自告慰在天之灵。
一路上,他们也看到许多带着年轻小女孩的家长,燃放鞭炮,噼噼啪啪一地红纸。
后来,秦流云起诉临江检警,因冤狱获得赔偿,共一百二十万。拿这个钱在东宁全款买了套房,作为跟苍璐结婚之用。
事后,媒体上亦有大量反思声音。借此事痛批社会的成见与刻板印象,一时间,“法律不是给有钱佬准备的”的抗议思潮流传甚广。
在此之外,庞彼得因性侵罪获刑15年,将于临江服刑,刑满后遣返原籍。
“黑暗圣经”网站的“高级会员”们被起底,凡参与过诱骗、强制、人身伤害女性、拍摄并公开色情视频者,获刑1-7年不等。
正义的迟到固然令人痛苦,但当它抵达时,还是能很大程度上抚平心灵上的伤痕,轻拭去无望的泪眼,让每个被伤害过的人,含着泪又带着笑说出一声:等待是值得的!
而这,正是苍璐,以及每一个心怀正义的警员工作的意义,奋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