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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渊解下腰间革囊,倒出把掺着金砂的瓷土:"幽州军需的箭簇总要淬火,周大人上月批给兵部的精铁"他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划,"若换成掺了赤金沙的瓷土窑烧,不知淬出的箭头能不能穿透突厥皮甲?"
府丞额角渗出冷汗。
窗外传来铜锣声,运瓷胚的牛车正碾过青石路,车辙里渗出的泥浆泛着可疑的金属光泽。
孙矿霸踹开工坊大门时,柳姑娘正在调试新制的双孔风箱。
铁梨木案几上摆着三只素胚茶盏,分别盛着不同配比的釉料。
穿皮袄的壮汉们举着火把,将满地青砖映得如同淬火的窑炉。
"姓卫的敢动老子的矿?"孙矿霸腰间缅铁弯刀劈在釉料缸上,乳白色浆液溅上他绣金线的鹿皮靴,"信不信明日就让漕河漂满碎瓷"
卫渊倚着晾胚架轻笑,手中把玩的正是周府丞那盏缺口的官窑瓷杯。
二十步外的库房里,三十口装火药的松木箱已换成贴着"御用"封条的瓷土,漕船此刻应当行至水门闸口。
暮色渐浓时,陈工匠带着徒弟们搬来改良风箱。
老匠人布满裂口的手掌按在机关上,鼓风口喷出的热浪掀动卫渊的袍角。
柳姑娘突然轻呼一声——新釉在高温下竟析出细密金纹,宛如冰裂间流淌着熔化的铁水。
卫渊摸向袖中那本浸透胭脂味的账册,封皮上周府丞的私印还沾着口脂。
库房檐角传来夜枭振翅声,装着赤金沙的漕船该到水军大营了。
(续写部分)
孙矿霸的刀尖还在釉料缸里颤动,门外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二十几个矿工抬着三具盖草席的尸首涌进院子,领头的跛脚汉子眼眶通红:"孙老爷说塌方是山神发怒,可我们在矿洞底挖到了这个!"
草席掀开时扬起细碎的金砂,尸体手掌里攥着的不是矿石,而是刻着幽州军械司印记的铁凿。
卫渊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账册,抖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私采赤金沙的数量,每笔交易都按着矿工带血的指印。
"去年腊月往高丽贩了八十车瓷土,"卫渊用缺口的官窑瓷杯轻叩账册,"今年开春又给突厥人运了三百斤赤金沙——孙老爷拜的到底是哪路山神?"
打手们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有人悄悄后退踩碎了地上的素胚。
孙矿霸突然暴起夺刀,缅铁弯刀却劈在了晾胚架的青竹竿上——不知何时架子上缠满了浸油的麻绳,火星顺着绳索窜上房梁,点燃了三十口"御用瓷土"的木箱。
"走水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浓烟裹着赤金沙的碎末在工坊里弥漫。
陈工匠抄起调试风箱的铁钩,老匠人布满烫伤的胳膊抡出半弧,钩尖精准挑飞了孙矿霸的鹿皮腰带。
哗啦啦掉出满地金豆子,在青砖上滚出带血渍的轨迹。
柳姑娘抓起釉料缸旁的铁勺,舀起半勺滚烫的瓷土浆泼向打手。
乳白色浆液沾上火把顿时爆出金红火星,吓得持刀壮汉连连后退。
矿工们趁机举起扁担围成圈,把孙矿霸逼到冒着青烟的松木箱前。
"这些可不是普通火药。"卫渊用账册扇开浓烟,露出木箱里掺着赤金沙的瓷土,"昨夜水军截了五艘往新罗运矿的漕船,你猜兵部侍郎看到军械司的铁凿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