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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商人的关税令传到码头时,三十六艘漕船正满载新瓷驶向高丽。
周官员抖着加盖各国印鉴的贸易文书:"他们竟认了我们的海路勘合?"卫渊摩挲着硝石袋笑而不语——水师提督上月索要的新型火药配方,恰好需要大量硫磺。
立冬那日,卫渊包下十二间丝绸铺办瓷器展。
柳姑娘戴着自制防毒面罩演示双色釉技法,外国商人围着能透光的青瓷屏风竞价。
张商人砸碎茶盏冲出会场,却被自家账房拦住:"东家,波斯商人刚退了全部番邦瓷订单"
漕运总督的私印在通关文牒上落下最后一笔时,江风送来装船号子。
卫渊望着漆黑夜色中远去的船队,指尖残留的硫磺味与柳姑娘发间陶土香纠缠不清。
三百里外的出海口,某艘番邦商船正悄悄升起绣金线的海船旗。
(接续正文)
张商人的算盘珠子崩断在第八日清晨。
他盯着账本上血红的赤字,把波斯商人退回的番邦瓷全砸在码头石阶上。
碎瓷片溅进浑浊江水,惊散了一群啄食藻类的绿头鸭。
"每件再降三成!"张商人踹翻算筹架,丝绸袖口沾了墨汁也浑然不觉。
账房捧着碎瓷片哆嗦:"东家,卫氏的冰裂纹茶盏已经比咱们的粗陶碗还便宜了。"
暮色漫过朱雀大街时,十二个说书人突然在各个茶馆开讲番邦瓷的秘闻。
柳姑娘捏着新烧的兔毫盏走过牌楼,正听见说书人唾沫横飞:"那珊瑚釉里掺的可是鲸鱼血!"她转身钻进窑厂,将新调的石灰釉泼在说书人送来的番邦瓷残片上——釉面遇水即溶,露出内里发黑的陶胎。
三日后早市,卫渊的马车被烂菜叶砸得砰砰响。
他掀帘看见满街都是褪色的番邦瓷,张商人雇的泼皮正往青石板上倒腥臭鱼血。
柳姑娘突然跳下车架,举起鎏金牡丹瓶摔在官衙鸣冤鼓前。
瓷片飞溅处,三十六个官窑匠人齐刷刷亮出盖着红印的质保文书。
腊月祭灶那天,张商人的海船旗在暴风雨中折成两截。
周官员带着税吏封存最后两船番邦瓷时,从舱底搜出二十箱掺了朱砂的劣质珊瑚粉。
柳姑娘蹲在码头验货,陶土染红的指甲划过走私账册:"这些量够他在牢里过三个元宵节了。"
瓷器交易市场的琉璃瓦覆了新雪。
陈工匠带着徒子徒孙跪在卫渊跟前,捧上的不再是窑神牌,而是三十六种改良釉料配方。
卫渊扶起老人时,瞥见柳姑娘在梅树下呵气暖手,冻红的指尖还沾着昨夜试釉的孔雀蓝。
"该添件裘衣了。"卫渊解下大氅罩住她肩头,却在系绳时摸到她藏在怀里的双耳同心瓶。
柳姑娘耳尖泛红:"按你说的用高岭土调的结晶釉。"瓶身相碰发出清越声响,惊落枝头积雪,露出半朵将开未开的红梅。
正月十五上元夜,三百艘漕船满载新瓷归港。
卫渊站在望江楼顶,看着河道两岸绵延十里的验货火把。
柳姑娘忽然指着江心:"快看!"波光粼粼处,改良青瓷的釉面竟映得江水透出翡翠色。
各国商贾的惊叹声中,周官员哆嗦着盖完最后一张通关文牒——他的砚台里不知何时被换成了防冻釉料。
捷报传回京畿那日,卫渊在窑厂庆功宴上收到个乌木匣。
柳姑娘替他挡酒时,匣内滚出的纺织梭正扎进新烧的瓷盘。
染着靛青的麻线缠住请柬一角,隐约露出"江南织造"的泥金印。
漕船汽笛撕破春雾时,卫渊捏着半截断梭望向南方。
柳姑娘将改良瓷的订单塞进他袖袋,指尖划过他掌心血泡:"这次要带双倍硝石?"江风卷走答话,只余船帆吃满风的闷响在釉窑烟囱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