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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姑娘提及“土堆”两个字眼，苏清绾顿时明白什么意思，心中没由得升起一抹怜惜。
可怜的孩子。
苏清绾半跪在地上从门缝里伸出手，指腹动作轻柔地抚掉小姑娘脸上的泪珠。
“不哭。”
她虽然做了一次娘亲，但根本没有养育过孩子，也不知道如何哄孩子，只能动作僵硬地擦掉小姑娘脸上的泪珠。
“别哭，我的孩子也是个小土堆，她会陪着你阿娘的。”
正在抽噎的小姑娘停止了哭泣:
“嗯，不哭，我阿娘是这世上最好、最温柔的娘亲，她会好好照顾你的宝宝。我也会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我开心娘就开心。”
听到这话，苏清绾沉默，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竟还不如一个三岁稚儿看得透彻。
宝宝开心，娘就开心。
娘开心，宝宝就开心。
“谢谢。”
想通了这些，苏清绾莞尔一笑。
她被关在这间屋子三年不见天日，没人陪她说话，今日遇到一个小姑娘，很开心。
哪怕她知道，只是童言无忌，当不得真罢了。
但她还是会为这一瞬的温柔和真诚所感动。
她希望即使是在另一个地方，她的女儿也可以感受到一缕善意。
“你这丫头，又偷懒了。若是误了主子的事情，你耽误得起吗？”
不远处的小房间传来严婆子的训话，苏清绾也知晓到了分别的时间，满眼温柔地看着蹲在她眼前的小姑娘。
“回去吧，你的爹爹找不到你，会担心的。难道你想要别人知晓你来过这里”
见小姑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苏清绾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
“这……”
岁安一想到自己是偷偷摸摸来到这里，冬梅姨姨还未找到，可不能被人发现。
这一问，惊得她抓起岁安就迈着小腿往外走去，“姨姨，我下次来看你。”
看着小姑娘健步如飞的样子，苏清绾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开心了。
虽然短暂，但弥足珍贵，足以慰籍残生。
苏清绾背过身去，倚在门边双臂环起微微曲起的膝盖，将自己缩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默默期待着她们下一次的相遇。
“整天和一个疯女人待在一起有什么用，嬷嬷，你看那女人不是好好的吗？”
那宫女叉着腰，指着门缝里那抹孤苦无依的倩影道。
岁安听到“疯女人”三个字，脚步一顿，随即又步履不停地跑走。
“罢了，但你别忘了主子的吩咐，把人看好。”
顺着宫女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到熟悉的身影还坐在门后，她才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岁安偷偷溜出宫门外，便撞进了一抹温柔的怀抱:“公主，你吓死老奴了。”
抱着岁安的人正是德福，他带着岁安捉迷藏，转眼小主子便不见了。
这要他如何对得起当日主子的临终所托
抚着怀中小小的人啊，德福才感受到这一抹真实。
死死护住他的小主子，但又怕伤到小主子，凸起的指节也只是掐着自己的手腕。
“福翁翁不哭，我只是迷路了。”
岁安伸出小手擦掉德福的泪。
德福抱着粉团似的小主子，哭得像个孩子。
“殿下，我们回去吧！”
说罢，德福转过身子缓缓蹲下。
岁安点点头，爬到德福略略佝偻的身上，藕节似的小臂环住他的脖颈。
“福福，你知道什么是“疯女人”吗？”
方才宫女那声“疯女人”，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