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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轻笑。
“石大人这绸缎,裁了做旗面倒是鲜艳。”
胡校尉铁戟“当啷“坠地,戟刃血槽里卡着粒金瓜子。
郑千总暴喝着踹开城门机关,生铁闸门“吱呀“升起时,门轴积雪簌簌而落那雪里竟混着未化的青冈木灰。
州牧府后堂。
冰裂纹窗棂筛下细碎光斑,吴师爷麂皮擦拭龟钮金印的声响,像极了地牢老鼠啃噬骨殖的动静。
“胡校尉挨了二十军棍。”
郑千总跪禀时,背上鞭痕透过葛布单衣渗出血梅。
“北门戍卫要不要全”
“不行。”
石敬突然将金印按在《马道堪舆图》的“北新城“处,印文“幽州通衢”四字恰好压住朱砂标记。
“朝中那群鬣狗,正等着嗅朱权出城的血腥味。”
他指尖掠过案头赤练蛇骨镇纸,蛇牙正刺入黄铜剪尖。
“去送瓶金疮药,要掺漠北火龙油那批。”
吴师爷手一抖,麂皮掉进炭盆。
申时的日头斜钉在谯楼鸱吻上,朱权勒马回望幽州城墙。
三辆青篷马车在官道拖出蜿蜒蛇纹,车辙里青冈木屑混着硝石,被暮光染成铁锈色。
“车辕比出城时低半寸。”
白起错银刀柄映出马车轮廓。
“郑千总添了二百斤硝石。”
刀镡正对西方,那里腾起的狼烟细如发簪。
朱权她忽然轻笑。
“石敬此刻,怕是在等咱们的烽火戏诸侯呢。”
朱权大氅忽被朔风掀起,露出内里银线密绣的漠北舆图。
“把车上的蜀锦裁了——”
他马鞭遥指北新城箭楼。
“给弩箭裹三层火棉。”
暮色在他眉宇间凝成墨痕,“石大人既赠了东风,岂能不烧场赤壁?”
残阳如血泼在运货骡马的铁掌上,车夫鞭梢金铃叮咚作响——那铃芯填着火龙油浸过的棉絮。
白起忽然掷出铜钱,钱币在空中裂成两半,分别嵌入两辆马车的辕木裂缝。
“青冈木遇硝石,第七日析白磷。”
他刀尖挑起车辙里的金沙。
“配上这漠河金矿的硫磺”
话音未落,吕绮玲已燃起火折子抛向官道,一缕青烟蛇形游走,转眼吞噬三辆马车。
烈焰腾空的刹那,幽州城头突然传来《破阵乐》。
石敬立在谯楼飞檐下,腕间赤练蛇红信吞吐,将一片飘来的灰烬卷入口中。
“好戏开场了。”
他抚掌大笑,蟒袍上的海水纹泛起磷光。
吴师爷低头盯着掌心——那里粘着片未燃尽的信笺,隐约可见“朱权“二字正被火舌舔舐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