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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曙光艰难地穿透弥漫在榆林镇上空的尘埃，映照出一片狼藉的景象。
昨夜那惊天动地的能量冲击，虽未彻底摧毁这座边陲小城，却也在城墙和房屋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碎裂的瓦砾，倒塌的墙垣，随处可见。
空气中，焦糊的气味尚未散尽，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淡淡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然而，这座饱经风霜的城池并未沉沦。天色刚亮，城内便已恢复了秩序。一队队士兵在岳飞的指挥下，开始清理街道，加固受损的城防工事。
荀彧则带着几名书吏，穿梭于临时搭建的棚户区，安抚受惊的百姓，统计损失，调配物资。伤兵营里，军医们正忙碌地救治伤员，压抑的呻吟声与草药味交织，提醒着人们战争的残酷。
城主府后院，一间守卫森严的偏僻工坊内，灯火彻夜未熄。王猛与荀彧正围着一张宽大的木桌，桌上散落着几块黯淡无光的墨晶，以及那几卷从黑风山带回的羊皮纸图录。几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侍立一旁，神情专注而又带着几分敬畏。
“这些符文…实在太过古老。”荀彧指着羊皮纸上一处繁复的图案，眉头紧锁，“我查阅了带来的所有典籍，也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一部分与上古的记载略有关联，但大部分依旧晦涩难懂，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
王猛拿起一块最小的墨晶碎片，置于掌心，闭目凝神感受着。“此物能量内敛，却又蕴含着一种…毁灭性的狂暴。”他缓缓睁开眼，神色凝重，“黑风山之劫，与其说是阵法失控，不如说是强行催动下，这墨晶内部积蓄的力量被瞬间引爆，如同山洪决堤。陇西李氏对它的研究，恐怕已经走上了一条极其危险的道路。”
一名老工匠颤声道：“大人，此石坚硬异常，寻常钢铁难伤分毫。我们尝试用精钢钻头打磨，却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不可强来。”王猛摇头，“此物能量特殊，若以外力强行破之，恐再生变故。需得先理解其能量运行之理，方能寻得驾驭之法。”他转向荀彧，“文若先生，依你之见，我们可否先尝试模拟图录上最简单的外围聚能阵法？”
荀彧沉吟道：“可以一试，但须得极其小心。我们缺乏核心的控制法门，只能依样画葫芦，万一能量引导不当…”
“无妨，先用最小的碎片，在密闭的精铁匣中进行。”王猛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亲身一试，我们永远无法真正了解这墨晶的奥秘。”
在王猛的指导下，工匠们小心翼翼地将几粒米粒大小的墨晶碎屑按照图录上的方位，固定在一个特制的厚重铁匣内部。荀彧亲自书写了几道他所能理解的引导符文，贴于匣外。
王猛深吸一口气，将一丝微弱的内力缓缓注入铁匣。
起初并无异状。片刻后，铁匣内传来轻微的“嗡嗡”声，那几粒墨晶碎屑竟微微亮起，散发出极其黯淡的黑色光晕，如同黑夜中的萤火。一股微弱却异常纯粹的能量波动从中散发出来。
“有反应了！”一名工匠低呼。
就在此时，那黑色光晕猛地一闪，铁匣内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随即恢复沉寂。
众人心头一紧。待打开铁匣，只见那几粒墨晶碎屑已化为齑粉，铁匣内壁留下了一小片焦黑的痕迹。
“失败了…”荀彧叹了口气，“看来，即便是最简单的聚能，也需要精确的控制法门和特定的能量引导，非我们目前所能掌握。”
王猛却并未气馁，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不，我们并非全无收获。至少证明了，这些符文确实能够引动墨晶的能量，只是我们尚未找到正确的钥匙。而且，”他捻起一点黑色粉末，“这能量虽微弱，却极其纯粹霸道，远胜寻常内力。”
李牧不知何时已来到工坊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走上前，拿起那只留下焦痕的铁匣，感受着其中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心中对墨晶的认知又加深了一层。这东西，果然是双刃剑。
“主公。”王猛与荀彧见礼。
“不必多礼。”李牧摆手，“研究进展如何？”
荀彧将方才的尝试和推测简要说明。李牧听罢，点头道：“此事急不得，安全第一。慢慢来，我们有时间。”他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却明白，留给榆林镇的时间，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充裕。
“岳将军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李牧转向王猛。
王猛道：“斥候刚回。呼延晏主力确实已向西北方向撤离，但行军速度缓慢，沿途劫掠了几个小村寨，似乎在补充给养，更像是在等待时机，并未彻底放弃。至于黑风山那边…”他神色微凝，“岳将军派人回报，那支陇西李氏的残余队伍，果然在秘密挖掘。他们似乎找到了那条废弃的秘密通道入口，正在清理塌方，意图进入矿脉深处。”
“他们还不死心。”李牧冷哼一声，“派人盯紧了，看看他们究竟想在废墟里找些什么。”
正午时分，负责监视黑风山的斥候再次传来急报。
“报主公！黑风山异动！”一名斥候冲入议事厅，气喘吁吁，“那支陇西李氏的队伍，在挖掘秘密通道时，似乎挖到了一件东西！”
“何物？”李牧、王猛、荀彧精神同时一振。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似乎是一个被泥石包裹的金属匣子，不大，但那些陇西人发现后极为激动，立刻停止了挖掘，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收起，并迅速加强了周边的警戒！”
金属匣子？李牧与王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在那种毁灭性的爆炸和坍塌之后，还能被特意寻找并被发现的东西，绝非凡物。
“难道是…关于那阵法的更核心的图录？或是…某种特殊的墨晶样本？”荀彧猜测道。
王猛沉吟道：“亦或是…那位失踪的儒士头领留下的某种信物或遗言？陇西李氏等级森严，此等重要人物失陷，必会留下线索。”
“不管是什么，”李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东西绝不能轻易落入陇西李氏手中，至少，我们必须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或许是我们进一步了解陇西李氏和墨晶秘密的机会。”
“主公的意思是…？”岳飞恰好此时从城防巡视归来，听到最后一句，不由问道。
李牧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猛虎虽伤，爪牙犹利。陇西李氏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等他们恢复元气，卷土重来，不如主动出击，探探他们的虚实，也让他们知道，我榆林镇，并非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岳将军，挑选一百精锐骑兵，随我亲自走一趟。王先生，文若先生，家中便拜托二位了。”
“主公！不可！”荀彧与王猛同时起身劝阻，“如今局势未明，主公乃一军之魂，岂可轻易涉险？”
李牧微微一笑，眼神却异常坚定：“放心，我非莽夫。我们不主动进攻，只远远缀着，寻机行事。那匣子既然被他们找到，必然会尽快送回陇西。我们只需在其归途之上，设法探明匣中之秘即可。知己知彼，方能谋定后动。”
夕阳再次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榆林镇修复中的城墙上。一百名精锐骑兵已在城门内集结完毕，铁甲铮铮，战马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