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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榆林镇每一个人的心头。自那只黑色信鸽的消息传来,整座城池便如同一台被瞬间拧紧发条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城墙之上,喊杀声与号令声此起彼伏,取代了往日的喧嚣。岳飞身披铠甲,手按佩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巡视着每一段城防。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滚木礌石被一筐筐运上城头,堆积在垛口之后;巨大的弩车被推到预定位置,闪烁着寒光的弩箭对准了城外;一桶桶滚烫的火油也准备就绪,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许多刚刚放下农具、拿起刀枪的民壮,脸上还带着未经沙场的青涩和恐惧,但在老兵们的带动下,也咬紧牙关,搬运着守城物资,加固着临时的防御工事。
城墙上布满了昨夜能量冲击留下的裂痕,虽然经过连夜抢修,用木料和夯土进行了加固,但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池刚刚经历的劫难,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将是何等猛烈。
李牧同样站在城楼之上,他的目光越过忙碌的士兵,投向东南方那片空旷的荒野。
远方的地平线上,一缕淡淡的黄色烟尘正逐渐变得浓郁、宽广,如同从地底苏醒的巨龙,正翻滚着身躯,向着榆林镇奔腾而来。那是数千铁蹄践踏大地激起的沙尘,是陇西李氏最精锐的“玄甲锐士”即将兵临城下的征兆。
“主公,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已上城。弓箭手、弩车已就位,火油滚石也已备足。”岳飞走到李牧身边,声音沉稳,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只是…敌众我寡,且对方是玄甲锐士,装备精良,战力远非匈奴可比,这一战……”
“这一战,我们没有退路。”李牧打断了岳飞的话,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他转过头,看着这位自己最为倚重的将领,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鹏举,告诉将士们,我们身后,就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妻儿老小。我们守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更是我们在这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末将明白!”岳飞重重点头,眼中战意升腾,“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敌人踏入榆林镇半步!”
李牧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他知道,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榆林镇的兵力,满打满算不过两三千人,其中还有不少是缺乏训练的新兵和民壮。而即将到来的,是数千名装备到牙齿、训练有素、甚至可能拥有部分武者实力的玄甲锐士。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越是危急时刻,他越需要保持冷静。他的目光扫过城墙,扫过那些紧张而又带着决绝的脸庞,最终落回东南方向。玄甲锐士虽然强大,但他们是骑兵,攻城并非其最擅长之处。只要能依托城防,消耗他们的锐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传令下去,”李牧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敌军势大,不可力敌。以守为主,依托城防,节约箭矢,重点打击敌军的攻城器械和指挥官。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斩!”
“遵命!”岳飞领命而去,将李牧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城主府后院的工坊内,气氛同样紧张。王猛和荀彧正围着那个神秘的黑色金属匣,旁边散落着各种工具和几块能量耗尽、变得灰暗的墨晶碎片。
“还是不行…”王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此匣所需的能量超乎想象,且对能量的纯净度和注入方式要求极为苛刻。我们现有的墨晶,要么能量不足,要么不够稳定,根本无法满足开启条件。”
荀彧看着匣子上那些古老晦涩的符文,眉头紧锁:“这些符文序列,暗合某种天地至理,却又与我们所知的阵法体系截然不同。若无正确的法门,强行开启,恐怕…”
“恐怕会引发比黑风山更可怕的灾难。”王猛接口道,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抬头望向窗外,隐约能听到城墙上传来的喧嚣声,“眼下强敌压境,研究之事只能暂缓。文若先生,我依照主公吩咐,尝试用剩余的几块完好墨晶,在城门和几处关键的城墙节点布置了几个微型触发式陷阱,希望能对敌人造成一些干扰。”
“聊胜于无吧。”荀彧叹了口气,整理着桌上的图纸,“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民心,确保后勤无虞,为主公和岳将军守好大后方。”
就在此时,城头上传来急促的号角声,苍凉而急迫,一声紧似一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弦上。
“来了!”王猛与荀彧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城楼之上,李牧早已按住了墙垛,极目远眺。
远方的地平线上,那片翻滚的烟尘已经近在咫尺。烟尘之下,一片黑色的潮水正汹涌而来!
那是数千名身着玄黑色重甲的骑兵!阳光照射在他们厚重的铠甲和锋利的马槊之上,反射出森冷的光芒,连成一片,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们队列整齐,步伐一致,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如同雷鸣般的轰响,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玄甲锐士!陇西李氏最引以为傲的铁骑!
不同于匈奴骑兵的散乱和狂野,这支军队充满了纪律性和压迫感。每一名骑士都如同从模子里刻出来一般,身形彪悍,杀气腾腾。他们胯下的战马也非凡品,高大神骏,披着轻甲,奔跑起来如风似电,却又始终保持着严整的阵型。
在这支黑色铁流的最前方,一面绣着金色“李”字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旗帜之下,簇拥着几名身着银色重铠、气势更加迫人的将领。
数千铁骑,无声地推进,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仿佛一座移动的钢铁山峦,向着小小的榆林镇碾压而来。
城墙上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手心冒汗,脸色苍白。一些年轻的民壮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牙关打颤。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精锐、如此气势慑人的军队。匈奴人虽然凶悍,但更多的是一种野蛮的混乱,而眼前的玄甲锐士,则代表着一种冰冷的、训练有素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强大力量。
“稳住!都给我稳住!”岳飞厉声喝道,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城头回荡,“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
老兵们强自镇定,检查着弓弦和弩机,但眼神中的凝重却无法掩饰。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一场真正的生死考验。
李牧的脸色也无比凝重,但他眼神深处,却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他知道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死战!
玄甲锐士在距离城墙约一里处缓缓停了下来,整齐划一的动作再次显示出他们惊人的纪律性。数千骑兵组成的方阵,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压城,散发出的无形威压,让城头上的守军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有劝降,没有叫阵。
短暂的停顿后,一名身着银甲的将领策马出列,手中长槊向前一指。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从敌阵后方响起,如同死神的脚步,缓慢而坚定。
随着鼓声,玄甲锐士的阵型开始变化。一部分骑兵策马向前,逼近到弓箭射程之外,开始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型强弩,对准城头。另一部分骑兵则从后方推出了数十架简易的攻城梯和几部小型的冲车。
他们显然是想依仗精锐的骑射和步战能力,直接强攻!
“好大的胆子!竟想直接蚁附攻城!”岳飞眼中寒光一闪。
“他们是在试探,也是在炫耀武力,想用气势压垮我们。”李牧冷声道,“传令下去,保持冷静,不要被他们的气势吓倒。等他们进入射程再打!”
敌军的骑射手开始缓缓逼近,一边策马移动,一边用强弩向城头抛射箭矢。虽然距离尚远,准头不高,但密集的箭雨还是给城头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不时有箭矢射中垛口或盾牌,发出“咄咄”的声响。
“弩车!瞄准他们的前排骑兵,放!”岳飞看准时机,果断下令。
城头上,几架早已准备好的重型弩车发出沉重的机括声响,数支碗口粗的巨弩呼啸着射向敌阵!
“噗嗤!”
“啊!”
几名冲在最前面的玄甲锐士躲闪不及,连人带马被巨弩贯穿,惨叫着倒在地上。重弩的威力极大,甚至将他们身上的玄铁重甲都撕裂开来!
敌军的阵型出现了一丝小小的骚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们显然对重弩有所防备,后续的骑兵立刻散开了一些,同时加快了射击频率。
“弓箭手!抛射!覆盖敌军前锋!”岳飞再次下令。
城头上,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如同乌云般罩向逼近的敌军骑兵。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大部分箭矢都被玄甲锐士厚重的铠甲弹开,但仍有部分箭矢射中了战马或是甲胄的缝隙,造成了一些伤亡。
玄甲锐士的反击也更加猛烈,他们仗着马快弓强,不断地冲击着城头的防御。一时间,箭矢如蝗,在城墙内外呼啸来去。
李牧紧紧盯着战场。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考验,是那些正在缓缓靠近的攻城梯和冲车。
“火油!滚石!准备!”李牧的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清晰地响起,“等他们靠近城墙再给我狠狠地打!”
城下的玄甲锐士步兵,在骑射手的掩护下,扛着沉重的攻城梯,推着简陋却坚固的冲车,开始向城墙发起了第一波冲击。
榆林镇的城墙在颤抖,守军的心也在颤抖。
血与火的洗礼,即将开始。李牧握紧了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榆林镇的命运,将悬于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