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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瑞这冰冷苛刻的条件，宛如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兜头盖脸浇下，将李牧等人心中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之火瞬间扑灭。
方才那一丝喜悦尚未来得及在脸上绽开，便已凝固，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遏制的愤怒所取代。
“陈将军！你这是何意？”一名跟随李牧出生入死、性情刚烈的墨卫头领按捺不住，指着城头怒声质问，“我等浴血搏杀，九死一生逃出生天，难道就是为了来你这汜水关前解甲卸刃，任人宰割吗”
“放肆！”城楼上的陈瑞厉声呵斥，早已拉满弓弦的箭矢又向前逼近了几分，寒光凛冽，“本将军言出法随！尔等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接受条件，入关听编；要么立刻退走，自寻生路！若再敢喧哗鼓噪，本将军便将尔等视为叛军，就地格杀，绝不容情！”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关墙上下，气氛紧绷到了极点。李牧身后的残兵败将们个个怒目圆瞪，血气上涌，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残破的兵刃。他们可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但绝不能忍受这般奇耻大辱！
李牧脸色铁青，一双拳头在袖中紧紧攥住，骨节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发白。
他抬眼，目光如刀，死死盯住城楼上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将，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破腔而出。
交出兵权？听从改编？这无异于自断臂膀，将自己和数百袍泽弟兄的性命，彻底交到这个疑心重重、刚愎自用的老家伙手中！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兵权就是立身之本，是他们唯一能倚仗的东西！他李牧，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答应这等条件！
“将军如此行事，与将我等推入匈奴虎口何异？”李牧的声音冰冷，强压着怒火，“我李牧可以死，但我麾下数百忠勇将士，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哼，那是你们的事！”陈瑞态度强硬，丝毫不为所动，“本将军只负责汜水关安危！要么答应，要么滚！”
谈判，彻底破裂！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线上的尘土愈发明显，隐约还能听到低沉的马蹄声，如同死神的鼓点，越来越近。
匈奴人的先头追兵，已经出现在数里之外！前有坚关阻路，后有如狼追兵，时间和空间都被压缩到了极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主公！”岳飞焦急地看向李牧，等待着他的决断。
李牧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强攻无望，求情无门，后路已断，难道真的要困死于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观察的诸葛亮上前一步，凑到李牧耳边，羽扇微动，低声而急速地说道：“主公，攻心之策已然失败。陈瑞老而弥坚，非言语所能动摇。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亮有第二策，需借此关附近一处废弃矿洞行事，或可出奇制胜，绕过这道雄关。但此策需先派人探明矿洞虚实，并寻一人！”
废弃矿洞？李牧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了之前在靠近关隘时，匆匆一瞥间注意到的，位于关后那片陡峭山壁下的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当时似乎并未在意，没想到此刻竟可能成为一线生机！
“先生所指的矿洞，可是关后西北方向峭壁下的那个？”李牧急忙确认。
“正是。”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光芒，“据亮推测，那矿洞荒废已久，内里通道复杂，或有不为人知的路径。更重要的是……主公可还记得榆林镇那位神秘失踪的管家，李福？”
李福！那个在榆林镇之战中扮演了诡异角色的老管家！射杀王伯，引爆粮仓，箭术惊人，行踪成谜！
诸葛亮继续分析道：“此人熟悉榆林镇布防，精于爆破，箭术高超，绝非普通管家。其能在万军混战中精确破坏，定然对地形地势极为熟悉，且背后必有隐秘。若他未死于乱军或匈奴之手，这汜水关附近地势复杂，那废弃矿洞，便是最佳的藏身或途经之所！”
李牧瞬间明白了诸葛亮的意图！找到李福，不仅可能获得关于内奸和幕后黑手的重要线索，更可能利用他对地形的熟悉，找到通过矿洞的秘密路径！
“好！”李牧当机立断，时间紧迫，不容丝毫犹豫，“鹏举！”
“末将在！”岳飞立刻上前。
“你立刻亲率十名最精锐的墨卫，携带火把、绳索和简易工具，秘密潜入后山，务必找到那处废弃矿洞入口！仔细探查，若能找到李福踪迹，尽量查明其身份意图，切记，以探查为主，不可轻易惊动！”李牧语速极快地下令。
“末将领命！”岳飞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点了十名身手最矫健、经验最丰富的墨卫，借着夜色和山石的掩护，如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脱离大队，朝着汜水关后方的险峻山岭潜行而去。
张灵韵则迅速组织起剩余的士兵和还能行动的百姓，按照诸葛亮的指示，暂时后撤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里，收敛声息，稳定军心，随时准备接应岳飞，并防备匈奴追兵的突然袭击。
夜色更深，山风呼啸。岳飞带着十名墨卫，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疾行。他们避开关墙上守军的视线，攀爬过湿滑的岩石，穿过茂密的荆棘，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摸到了那处隐藏在峭壁凹陷处的废弃矿洞入口。
洞口黑黢黢的，仿佛巨兽张开的大口，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周围荒草丛生，碎石遍地，显然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
然，就在岳飞示意众人止步，欲上前细察之际，他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借着依稀的星光，他分明看到洞口左近的泥地上，竟印着数个清晰的脚印！虽然印痕不深，却绝非旧迹！更让他心头陡沉的是，自那幽深莫测的洞口深处，仿佛有极其微弱的光亮一闪而逝！
里面有人！
这荒废已久的矿洞之内，竟真的藏匿着人！
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