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吃牛油火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c),接着再看更方便。
张若婷沉默了片刻,在张白河期待的目光里道,“我想先回爷爷家。”
张白河一下子脸色变得沉郁。
张若婷脸色白了几分。
两人,一个看女儿,一个看窗外。
沈东山摩挲着那根红旗渠香烟,默默装狗。
车内气氛压抑到凝滞。
沉默的对峙了几秒,张白河眨了下眼,忽无奈笑了下,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敛容疲惫的道,“东山,去赵文元那儿。”
沈东山对老板父女生疏到淡漠的关系,见怪不怪,老老实实的开车,沿着街道往赵文元的家驶去,赵文元也就是张若婷口中的爷爷。
至于为啥张若婷口中的爷爷姓赵,她和老板姓张,老板张白河又为啥直呼张若婷爷爷的大名,这事儿,他还真知道点内幕。
去年老板张白河的母亲去世,他随老板回来奔丧,老板醉酒后和他发泄的说了许多关于他们家的一些事情。
老板张白河的母亲叫蔡素芬,亲爹叫张进步。
张进步爱喝酒,人称‘张酒蒙子’,酒量不好,一喝就醉,一醉就打媳妇蔡素芬。
张进步一天三顿酒,蔡素芬一天四五顿打,身上、脸上没好过,经常泛着青紫,有时还有渗血的伤口。
后来有次蔡素芬差点被打死,事情闹的太不像话,街道办把张进步关起来劝说了一段时间。
但这事,是人家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街道办也不能专门派个人住张进步家监视他。
所以周围的街坊邻居虽同情蔡素芬,骂张进步不是东西,但也没其他办法。
后来一年冬天,张进步一次外出喝酒,醉酒后大晚上骑自行车回家摔到路边的沟里,天明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给冻死了。
不到半年,孤儿寡母的蔡素芬改嫁给了做行脚医生的赵文元。
赵文元经常给母亲蔡素芬治伤,他们早就熟识。
十几岁的张白河一直认为,父亲的死,和母亲蔡素芬、赵文元俩人有关系,不接受赵文元,骂他是杀人凶手。
一次,母子两人大吵一架,张白河出门闯荡做生意,再没回过家。
之后张白河做生意认识了在县城同样做生意的一个女人,俩人情投意合结了婚,有了女儿张若婷。
夫妻俩人合伙做生意,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正是需要进取拼搏的时候,经常要天南海北的跑,考虑到带着一个婴孩不方便,便交给了岳父岳母照料。
岳父岳母本就重男轻女,而且还有自己的亲孙子要照顾,哪顾得上照顾天天只知道哭闹的婴孩张若婷,一次粗心没看住,张若婷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来,摔进了医院。
在深圳谈生意的张白河得知消息,连忙赶回来,在医院破口大骂。
最后还是母亲蔡素芬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把张若婷接回家照顾。
张白河不想与母亲蔡素芬有牵连,但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没办法,只能默认,每月给母亲蔡素芬打钱,表示不欠母亲蔡素芬的人情。
张若婷从小到大,都是跟着奶奶长大,也一直喊赵文元爷爷,反倒是一年见不到张白河这个父亲一两次,久而久之,关系不比陌生人强几分。
张白河生意越做越大,成了企业家,也因生意的缘故,便定居在了省会郑州。
稳定下来的张白河想把女儿接到郑州一起生活,强硬的把不愿同爷爷奶奶分开的张若婷带回郑州。
张若婷说爷爷奶奶年纪大,她要陪他们,给他们养老送终。
她攒够车票钱,又偷偷跑回来,还差点被人贩子拐跑。
张白河没办法,只能放任,后来有了儿子,渐渐也就很少过问老家的母亲、女儿的事情了。
直到去年,母亲患病去世。
母亲患病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瞒着他,还是赵文元偷偷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才赶回来,但最终还是没来得及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葬礼上,他又悔又恨,痛哭流涕,“妈,我不和你犟了!我回来了!我回家了!你不孝的儿子回家了!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吧!就一眼!我求求你,就一眼!”
小时候,邻居都说他性格不像父亲像母亲,跟母亲一样执拗,认定一件事,就会一直走到底。
他因父亲的事,执拗的与母亲十几年没怎么联系。
执拗的母亲也似乎一直当他死在外面了。
但那天从赵文元口中,他才知道,母亲一直在默默关心着他。
当初他忙于生意,又不放心岳父岳母照顾女儿,为难怎么安置女儿的时候,一直关心着这件事的母亲第一时间出面,帮他照顾女儿张若婷,从小照顾到大,让他安心做生意。
他每月寄给母亲照顾女儿张若婷的钱,除了必要的开支外,剩下的钱和母亲一直省吃俭用存下的钱,一起存了在信用社。
这笔钱,母亲到死都没取出来。
赵文元说,那是他母亲怕他生意失败,给他存的东山再起的本钱。
那一晚,在别人眼中的大老板、成功人士的张白河,跪在母亲蔡素芬的棺材前,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跪了一晚上,哭了一晚上,悔了一晚上。
女儿张若婷,跪在棺材旁,陪了他一晚上,也陪了她奶奶最后一晚上。
母亲下葬后,张白河想带女儿张若婷回郑州。
女儿张若婷却说要陪爷爷。
她说,奶奶走了,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太可怜。
她说过,要为爷爷奶奶养老送终。
奶奶,她陪了最后一程。
爷爷,她也要陪到最后。
那时,张白河忽然发现,女儿外表看着文文静静、柔柔弱弱,但内里却极有主见,极为执拗。
一如他,一如他母亲蔡素芬。
从那时,他忽然惊觉,这些年,他亏欠了女儿很多很多,他想好好弥补,可又不知道如何弥补。
他也不敢强硬的改变女儿的主意,因为他怕弄巧成拙,让女儿像他恨母亲一样恨上了他。
于是,父女的关系,便成了一种微妙的情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