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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展心惊不已,不由变了脸色,眼神一凛。
他得亲自去看看金安同的尸体,还得赶紧进宫禀报皇帝。
西勒三王子在大裕京城两次被刺客行刺,这件事本是大裕的不是,拓跋嵬也是抓着这一点让皇帝在两国议和的事上做出退让。
但现在,西勒潜伏在大裕十几年的奸细被发现,等于是往皇帝手里递了一个足够与西勒谈判的筹码。
看这行事的风格,这的确像是景愈会做的事。
惊疑不定间,谢云展听萧无咎淡淡地又道:“我可以走了吧?”
在场的锦衣卫俱是望着谢云展,等待他的决定。
谢云展对着萧无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舅舅,请便。”
“借过。”萧无咎闲庭信步地从谢云展身边走过,下了楼。
谢云展忍不住转过了身,望着萧无咎下楼的背影,两边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即便萧无咎身上似乎无甚疑点,但直觉还是告诉谢云展,哪里不太对劲……
眯眼看着萧无咎远去的背影,谢云展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
按照押送景愈的那几个锦衣卫的描述,劫囚者的身形似乎就与萧无咎十分相似。
别人不知道,而他作为萧无咎的亲侄子却是再清楚不过,萧无咎身手奇好,在整个京城能与他一较高下之人屈指可数。
若是他的话,有足够的能力从锦衣卫手里劫走景愈,还将他藏匿得不露一点行踪。
难道说……
某个怀疑在谢云展的心中升腾而起。
问题是,萧无咎与景愈素昧平生,萧、景两家更无旧交,萧无咎为什么要冒着性命之忧去救景愈?
“为什么……”谢云展不自觉地低喃出声。
“大人……”亲信看着谢云展大受震撼的样子,以为是因为西勒奸细的事,便请示道,“您要不要赶紧将此事禀告纪指挥使?”
谢云展回过神来,偏过头,又从二楼的窗户看了下去,恰好看到萧无咎在茶楼的大门口跃上了马。
颀长隽秀的背影犹如白鹰展翅,洒脱自如。
春日的阳光照在青年身上,在月白衣衫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种近乎凝霜的白,刺得谢云展眼睛发涩。
谢云展深吸一口气,道:“你去禀纪指挥使。”
“我要去一趟萧家找外祖……”
他本想去见一下外祖父萧尚书试探口风,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外祖父与萧无咎一向是父子一条心,说不定藏匿景愈的事也有外祖父一份。
他还是去见见外祖母为好,外祖母与母亲对萧无咎素来不喜,他还曾有一次听母亲嘴里嘀咕过,说萧无咎就是个婊子生的外室子。
想到“外室子”,谢云展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跳,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停在了嘴边。
他无意识地往窗边踏了一步,下方的萧无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自马背上转过了头。
阳光下,那双深黑色的眸子宛如夜空的寒星。
虽然明亮,却也清冷,没有一丝暖意。
萧无咎与二楼的谢云展对视了一眼,便策马离去。
他几乎等于将证据送到了谢云展手里,希望谢云展不要让他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