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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把人逼急了
她盯着远处唐家院子外那辆黑色迈巴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的担忧几乎要将她淹没。
直播间里，唐佑风走后，陈雪婉的头像才终于消失，只留下满屏未消散的礼物特效。
而唐佑风正靠在斑驳的木门上，听着姐姐在外面强装镇定地结束直播。
他闭上眼睛，听着鱼塘水面传来的阵阵蛙鸣，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直播所给他带来的坏处。
……
暮色将最后一缕阳光吞噬殆尽。
程妍妍的指尖悬在斑驳的木门上，指节泛白，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与门扉上褪色的福字重叠，在地面投下一道扭曲的剪影。
她的手机屏幕在掌心暗下去又亮起，直播间的界面已经停留在“主播已结束直播”的提示，刺得她眼眶生疼。
她咬着下唇，牙齿几乎要将娇嫩的唇瓣咬破，睫毛低垂，眼神中满是犹豫，苍白的指尖在木门上轻轻刮蹭，终究没敢落下叩门的手。
远处鱼塘传来的蛙鸣混着蝉声，此起彼伏，搅得她心绪愈发烦乱，后背被汗水浸透，黏腻的衬衫贴着皮肤，让她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爷爷”二字刺得她瞳孔骤缩。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可握着手机的手依然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接通电话的瞬间，她的肩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听筒里立刻炸开雷霆般的怒吼：“程妍妍！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三天假到底要干什么？学分不要了？保研名额也不想要了？”
程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女，得知消息后都差点炸了！
程妍妍咬着嘴唇，眼眶渐渐泛红，声音轻柔：“对不起爷爷，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事。”
她的话尾的颤音让对面突然安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紧接着是老爷子带着怒意的质问：“什么事比学业还重要？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程妍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爷爷，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老爷子忽的联想到了今天他也看了的直播，已经猜到了几分：“你不会是请假去了清泉……”
程妍妍慌乱地挂断电话，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责问。
她靠在木门上，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她用力按住胸口，额头抵在微凉的木门上，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
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当程妍妍终于鼓起勇气叩响门板时，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关节都有些微微发红。
屋内，唐桃之正接着程老爷子的电话。
程老爷子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桃之啊，妍妍这丫头性子倔，要是去了你们那……帮我看着点。”
唐桃之连声应下，挂断了程老爷子的电话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满是担忧，下意识看向坐在灶台前发呆的弟弟。
唐佑风正盯着钓竿出神，火光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他的眼神空洞，紧抿着嘴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陈雪婉今天所作实在过了。
唐桃之看着弟弟这副模样，心中一阵刺痛，眼眶也不禁有些发红：“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
程妍妍攥着衣角站在门口，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
她的脸颊通红，鼻尖也泛着红晕，眼神中满是委屈。
唐桃之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尖不由得一颤。
“你这孩子……”唐桃之嗔怪道，语气中却满是心疼。
话还没说完，程妍妍已经扑进她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闷在衣领里：“桃之姐，我就是担心……你们……”
温热的泪水渗进棉布，唐桃之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中满是疼爱。
唐桃之的余光瞥见弟弟猛地站起身，钓竿在地上撞出闷响，唐佑风的动作有些慌乱。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耳尖也微微发红。
唐佑风的喉结动了动，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眼前的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发尾还沾着几片草叶，粉色的拖鞋鞋上沾满泥土，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换鞋就匆匆出了门。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又很快别开脸，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钓竿，指节发白，身体微微僵硬，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竹筐，干玉米滚了一地。
他手忙脚乱地去捡，却越弄越乱，显得有些狼狈：“我、我去收拾一下。”
夜色渐浓时，程妍妍坐在堂屋的竹椅上。
唐家姐弟特意为她煮了糖水蛋，程妍妍看着瓷碗里的溏心蛋，心暖暖的。
唐桃之坐在她的对面剪辑着直播的录屏，她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不用赶来的，就是那个陈雪婉……”
“我在直播里都看到了！”程妍妍突然插话，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焦急，攥着汤匙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千万……她怎么说得出口！”
想起直播间里那些刺眼的金色特效，还有网友们争吵的弹幕，她的眼眶又开始发烫，嘴唇微微颤抖：“那些说风哥傻的人根本不懂！清泉村……”
“是我们的家。”唐佑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刚换洗的被褥，“就算给三亿，这片土地也不是用钱能买走的。”
程妍妍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清泉村，这个青年从疯牛蹄下救下她的模样。
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他眼底的坚定比任何时候都耀眼。
程妍妍的眼神变得柔和，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我理解你。”
就在唐家一片温馨的时刻，陈雪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唐家院子不远处的路口。
她倚着车门，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车身，眼神望着唐家透出暖光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