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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外炸开一声凄厉的惨叫，江叶和陈愚对视一眼，飞快朝外奔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刚冲进后院，就见满地狼藉。
架走小虎的其中一人捧着陶碗念念有词，碗里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小虎倒在地上，胳膊上新鲜的刀口还在往外渗着血。
江叶：“所以，献祭指的就是放一碗血？”早说不用活祭啊，她还以为……
狂风卷着砂砾扑面而来，打得人脸颊生疼。远处黑云翻涌，传来阵阵闷雷声。
看天气像是要下雨，江叶和陈愚赶紧扛起小虎返回祠堂。
“完了，土地神发怒了！”有人忍不住嘀咕起来，人群立马陷入恐慌。
又是这家伙……江叶默默收回目光，低下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小虎怎么样？”小椿趁乱挣脱了钳制，把小虎从陈愚手里接了过来。
“还好，只是吓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江叶说。
突然，她感觉有几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射了过来，扭头看过去，以村长为首的一群人正满脸怨毒地盯着他们。
“都怪这些人，要不是他们，事情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本来被打断了美容觉路千黛就很不爽，再听这叽叽歪歪的抱怨，心里更是火大，张口就要激情开喷，“你！”
江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冷静点，对方人多势众，现在不是和他们硬刚的好时机。”
好在她还没失去理智，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就不再做声。
外头狂风呼啸不停，屋里却鸦雀无声。
“哎，现在的考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声音从祠堂不起眼的角落传来。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带队先生摇头晃脑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如果你们侥幸通过了考试，真该好好和俞先生学学，这种小场面当年他一个人分分钟就解决了，哪像你们……”说着，他又重重叹了口气。
长臂一甩，一枚五色令旗从袖中飞射而出，牢牢钉在房梁上。先生眼皮半阖，低声念诵了一段咒语。
风声渐渐平息。
先生转头看向村长，竖起三根手指，语气笃定道：“二十四小时，如果到时候这群废柴还没解决此事，我亲自开坛请雷部正神。”
刚见识了真本事，村长的态度180度大转弯，连连表示没问题，有什么需要他们配合的，随时开口。
江叶在心里对他这种看人下菜碟的行为表示十分的唾弃。
危机暂时解除，所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村子又归于平静，江叶和陈愚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四周静谧无声，只有他俩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
一路上陈愚都罕见的安静，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江叶以为他被今晚的事情吓到了，琢磨怎么安抚一下。
“江叶……”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江叶没听清，于是侧过头问：“嗯？你说什么？”
陈愚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一定要救小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江叶。
江叶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因为小虎是无辜的啊。”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吗？
陈愚微微点头，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没有再说话，继续默默地往前走。
距离集合还剩不到四个小时，江叶本以为自己会紧张的睁眼到天亮，结果一进屋，头刚沾上枕头就没了意识。
天色微明，薄雾还未散尽。土地庙坐落在山脚下，庙身低矮，看着毫不起眼。一路走到跟前，能看到外墙上一道道斑驳的痕迹，明显是有年头了。不过这庙被村里人保护得很好，可见他们对土地神是真的敬畏。
带队先生简单讲了几句，祭拜正式开始。土地庙不大，只能容纳三五个人，考生们分批进去，轮到江叶和路千黛的时候，陈愚也跟了进来。
祭拜的流程很简单，在庙门口领取三根香，进去后双手举香至额头高度，行三鞠躬礼，然后将香插进香炉里就算成了。
路千黛行完最后一礼，直起身子，扭头就瞧见江叶呆呆地盯着土地神像，目光发直，她不由挑了挑眉：“愣着干嘛，这土地爷长得像你家亲戚？”
江叶从震惊中回过神，心想还真让她说着了，这土地爷长得虽然不像她家亲戚，却也是个熟面孔。
此时，路千黛和陈愚都已经完成祭拜，就等她了。江叶匆匆忙忙鞠了三躬，手举着香，快步走到香炉旁稳稳插好。
香炉后面就是土地神像，江叶却下意识垂下了眼睛，有些不敢抬头。可即便不看，神像的模样也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须发皆白，面容和蔼慈祥，一看便知是庇佑一方的善神。造像之人技艺精湛，那对木制眼珠中蕴含的平和光芒都被雕琢得栩栩如生，仿若真人一般。
青烟缭绕间，木雕神像的脸与那夜邀请她参加土地宴的老者的面容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毫无二致。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是感觉憋闷，我们就别在这儿待着了，出去透透气。”陈愚面露担忧问道。
江叶点了点头，在这里她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出了土地庙，陈愚带她找到一处开阔处，深吸了两口早晨的新鲜空气，江叶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等其余考生祭拜的功夫，江叶一直在脑中复盘那晚的经历，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正烦躁，手背上突然传来轻柔的触感。
陈愚摸出一张手帕递给她，又指了指她的胳膊：“粘到香灰了，用这个擦一擦。”
江叶抬起胳膊一看，袖子上果然粘到了一点香灰，大概是刚刚在插香时不小心蹭到的。位置不太好擦，她扭着胳膊擦了半天也没能擦干净。
“我帮你吧。”陈愚接过手帕，一手虚握着她的胳膊仔细擦拭起来。
“啧啧，这服务意识。”路千黛手里把玩着塔罗牌，目光暧昧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随手抽出一张牌，“宝剑八逆位——”她拖长音调把牌面怼到陈愚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