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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这苗,还行吧?”
苏沐没答话,走到田埂边蹲了下来,伸手到水里,小心地拨开一小丛秧苗根部的泥土看了看。
他又从田埂上抠了一小块湿泥巴,放在鼻子底下用力闻了闻那股土腥味。
他站起来,两只手互相拍打着,把沾上的泥土拍掉。
“水得看住了,不能让田干了。地里的肥也要跟上,不能让这些苗子没劲儿长。这几个谷种都是头一年在这儿试种。“
“你们几个老把式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一点,天天过来转转,瞅着有哪儿不对劲,哪怕是一点点小事,也要马上跑去衙门告诉我。”
“欸!晓得了县尊!您就擎好吧!俺们几个天天在这儿盯着!”那老农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苏沐又扫了一眼那片绿油油的水田,这才转过身,顺着田埂往回走。回去的时候,他脚下的步子明显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
一回到县衙,他立马叫过一个机灵的衙役。
“你现在马上跑一趟张员外家,去找张员外,给他带个话。”苏沐看着那衙役。
“告诉他,我今天晚上在城里的醉仙楼摆了一桌,请他务必过来坐坐。哦对了,让他把他家那个大公子,叫张时玉的,也一块儿带来。”
天擦黑的时候,醉仙楼二楼的一个单间里。
苏沐已经到了,屋里就他一个人。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慢慢地喝着,眼睛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等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雅间的门外响起了上楼梯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进。”苏沐放下茶杯。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绸缎员外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正是张员外。
他身后还跟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穿着打扮也挺体面,应该就是他儿子张时玉。
张员外一进门,隔着老远就冲苏沐拱手作揖,腰都快弯下去了:“哎呦喂,县尊您亲自派人来请,这可真是……真是折煞小老儿了!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他身后的张时玉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行礼,只是那双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对这雅间里的摆设、墙上挂的字画,都透着一股子新鲜和好奇。
苏沐笑着站起身,往前迎了两步:“张员外客气了不是?快,里面请坐,时玉贤侄也快坐。”
今天请二位过来,一是上次奶茶铺子开张,多谢张员外帮忙。二来嘛,也确实有点事,想跟二位商量商量。”
桌上摆开了酒菜。
“县尊,不是小老儿我拍马屁。”
几杯酒下肚,张员外的脸膛开始泛红,他端起酒杯,身子微微前倾:“您来了之后,咱们这凉州城,路好走了,街面也干净了,连我那铺子的生意都好了几分!这都是托您的福啊!”
苏沐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笑着摆了摆手:“大家伙儿肯跟着干,日子才能好起来。”
张时玉也赶紧接话:“我爹说得对!县尊,我出门听见的,都是夸您的!说您有大本事!”
这话听着顺耳。
苏沐需要张家这种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帮忙,特别是要推行点新章程,或者需要钱粮的时候。
又喝了几轮,张员外脸上更红了,说话舌头有点打结。
他眯着眼睛,看着苏沐,身子有点晃:“县……县尊……老朽……嗝……有个事儿想求您……”
苏沐心里“咯噔”一下,寻思这老家伙又打什么算盘?
“张员外有话就说。”
张员外嘿嘿笑了两声,拿手指了指站在苏沐身后倒茶的抱琴:“县尊……您这……这丫头,长得俊!老朽……老朽家里头,正好缺个……嗯……能说上话的……您看……”
他的意思挺明白,想讨抱琴回去当小老婆。
抱琴脸色微微一变,垂下了眼帘。
苏沐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快速盘算起来。
直接拒绝,怕是会驳了张员外的面子,影响后续合作。可抱琴是他身边得力的人,知晓不少事情,断不能送给这老狐狸。
“哎呀,张员外,您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苏沐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
“哦?县尊此话怎讲?”张员外酒意上涌,没听出苏沐的弦外之音。
苏沐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张员外,您有所不知啊。这抱琴丫头,看着普通,其实……她八字有点硬!”
“八字硬?”张员外愣了一下。
“对!”苏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之前找高人算过,说她这命格,旺我这样的‘官’,能帮我镇住一些……嗯,不干净的东西,保我官运亨通。但是呢,唯独有点克‘商’,尤其是家大业大的富商,容易……影响财运。”
他顿了顿,观察着张员外的表情:“我把她留在身边,也是为了咱们房源县好嘛!我官运好了,才能更好地带着大家发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员外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了几分。
旺官?克商?影响财运?
这……这可不能开玩笑!他张家偌大的家业,可经不起折腾!
“原……原来是这样……”张员外讪讪地收回了目光,“是老朽唐突了,唐突了!县尊身边有这样的人才……哦不,有这样的福星,是高陵之福,高陵之福啊!”
他赶紧端起酒杯:“老朽自罚一杯!为刚才的失言赔罪!”
苏沐哈哈一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张员外言重了。来,喝酒!”
“县尊,如今朝廷对粮草催逼甚急,这日子……怕是不好过啊。”张员外放下酒杯,眼神里透出商人的精明。
苏沐点点头:“是啊。所以本官才要大力发展民生,让百姓手里有余钱,有余粮。只有房源县自己稳住了,才能应对上面的压力。”
“那……中书令那边……”张时玉忍不住插了一句,“听说那位房相公,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精明过人。县尊您这……”
苏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房相公是国之栋梁,自然是明察秋毫。不过嘛,水至清则无鱼。咱们高陵县的情况,有咱们自己的特殊性。”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房相公在这里,咱们要尊敬,要配合。但有些事情,该怎么汇报,怎么展示,也是有讲究的。”
张员外和张时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