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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摊牌！皇家菜园擂台赛
苏沐顿了顿，稍微提高了点音量：“《齐民要术》有云‘粪壤之宜’，可见古人亦知地力需养。臣之法，不过是师法自然，加以改良，使其更安全、更可控、更能增产增收，利国利民罢了。”
他没提什么“科学”、“微生物”，只用了李世民能听懂的逻辑和词汇，还巧妙地拉上了农学圣典做背书，顺便踩了一脚传统粗放堆肥的不卫生。
李世民看着苏沐，这小子，总能把歪理……不，把新道理讲得头头是道。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在后宫传开。
“听说了吗？魏王那儿弄出来的新法子，种出来的菜又大又好看！”
“真的假的？比御膳房送来的还好？”
“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吃着怎么样……”
几个年轻的嫔妃和皇子公主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与此同时，赵方也没闲着。他没法再派人去搞破坏，就开始动嘴皮子。
他让相熟的小太监在宫女、内侍之间悄悄散布：“哎，听说了没？魏王府那菜，看着是好，可那是用脏东西催出来的，邪乎得很！吃多了怕是损阴德，伤身子！”
流言蜚语，无形无影，却能杀人。
王珪府邸。
“试验田大获成功？苏沐还把那套歪理邪说讲给陛下了？”王珪听完心腹的回报，脸色铁青。
他知道，单凭“污秽”、“奇技淫巧”这些名头，已经压不住苏沐了。李世民看重的是实效。
必须换个角度！
王珪眼神阴鸷，第二天一早，他没直接找李世民，而是联络了几位交好的御史言官。
朝会散后，王珪在偏殿“偶遇”李世民。
“陛下，”王珪一脸忧心忡忡，“老臣听闻，魏王殿下近来聪慧过人，于格物一道颇有天分……”
他先是夸了一句。
“然，殿下乃是皇子龙孙，身份贵重。如今却过多沉迷于此等‘末技’，甚至与匠人、农夫为伍，亲手摆弄那些……东西。老臣担忧，长此以往，恐荒废圣贤经义，于殿下心性、于国本，皆非好事啊。”
他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苏沐：“臣并非说格物本身有错，只是担心魏王殿下受人引导，走了岔路。诱导皇子不务正业，此风断不可长！”
他没提苏沐的名字，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苏沐在带坏皇子！这比搞什么新农法严重多了！
就在这时，宫里一位德高望重，专研食疗养生的老大医张奉，听说了这事。
张太医为人耿直，又见近来宫中菜蔬确实品质下降，便主动找到李世民，请求查验魏王送来的那些“神奇”青菜。
李世民准了。
张太医带着两个徒弟，仔细检查了李泰送来的菜，甚至捻了根茎上的泥土闻了又闻，尝了又尝。
几天后，张太医在一次给后宫嫔妃请脉时，被问及此事，他捋着胡子，当众说道：“老夫查验过了。魏王殿下试验田所出之菜，不仅无害，反而生机勃勃，其味甘美，内蕴生机远胜宫中旧例所产。其根茎泥土，亦无异味，处理得当，反比一些施用生肥、气味难闻的菜地更为洁净。此法若得当，实乃利民强身之举。”
老太医一锤定音，直接打脸了赵方散布的流言，也给苏沐的方法加上了权威认证。
李世民收到了所有信息：李泰的成果、苏沐的辩解、王珪的担忧、赵方的流言、老太医的结论。
他坐在龙椅上，手指敲着扶手。
眼见为实。
“传朕旨意！”李世民终于做出决定，“于皇家菜园，划出一块地，交由苏沐指导，魏王府派人协助，依其新法耕种。另设一块地，由赵方负责，依宫中旧例耕种。两相对比，朕要亲眼看看结果！”
他又补充道：“派少府监丞赵平，负责全程监督记录，务必公允！”
赵平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不偏不倚。
圣旨传到皇家菜园。
赵方跪接圣旨，脸上恭恭敬敬：“奴婢遵旨！”
心里却把苏沐和李泰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不敢再用生石灰这种硬招，但软刀子更磨人。
分给苏沐那块地，他特意挑了块向阴、土质稍差的。送去的种子，是仓库里放了两年的陈种。分配的农具，锄头是卷刃的，铁锹是松动的。负责浇水的小太监，不是“忘了时辰”晚来半个时辰，就是“记错吩咐”提前收工。他甚至偷偷让人在试验田附近撒了些蜜糖水，想引些蚜虫蚂蚁过去。
苏沐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种子咱们自己带，就说是房源县培育的特供良种。”他对李泰说道。
农具？自带！李泰直接让王府送了套崭新的过来。
浇水？李泰派了两个最机灵的心腹小太监，拿着沙漏，全程盯着，苏沐还让他们做了木牌，插在地头，清楚标记每次浇水的时间和量。
至于虫子？苏沐拿出几个小陶罐，里面装着调配好的糖醋液，挂在田边。“土法物理驱虫，绿色环保无公害。”
李泰这次是真上心了。这不仅是证明苏先生，也是证明他自己的机会！
他几乎天天泡在菜园子，穿着半旧的常服，拿着苏沐给他的小本本，认真记录着温度、湿度、菜苗长势，监督着每一个环节，甚至挽起袖子亲手给菜苗松土、测量高度。
那股认真劲儿，让负责监督的少府监丞赵平都暗暗点头，周围干活的宫人更是啧啧称奇，这位魏王殿下，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王珪也没闲着，宫里的眼线时时刻刻把试验田的情况报给他。他等着抓李泰“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的把柄。
太子李承乾那边，也在冷眼旁观。魏王最近风头太盛，让他很是不安。
时间一天天过去。
皇家菜园里，两块试验田的对比越来越惨烈。
苏沐指导的那块地，菜苗跟打了激素似的疯长，绿油油一片，生机勃勃。
而旁边赵方负责的那块地，本来就用了陈种、钝器，再加上赵方暗中使绊子后更加精心的“传统照料”，菜苗稀稀拉拉，叶子发黄，一副营养不良随时要嗝屁的样子。
对比太明显，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李泰拿着最新记录的数据，兴奋地准备去找李世民邀功请赏，彻底打脸那些质疑者。
就在这时，一个坏消息突然从京畿传来。
长安城郊，连续发生数起耕牛不明原因猝死的事件。耕牛可是重要的生产力，这事立刻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