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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下子静得吓人,车队里的人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王忠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脑门上立马见了汗珠子。他心里明白,怕啥来啥。
可一想到王珪那不容违抗的命令,他硬是把慌乱压下去,脸上挤出个笑模样,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冲着那伙人拱手:“几位军爷晚上辛苦!这是做什么?误会,都是误会!咱们是城南王记商铺的,车上是些布匹药材,正赶着进城送货呢。”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把手伸进袖子里,摸出来一小块银子,往前凑了凑,想塞给领头的那个“金吾卫”:“天冷,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碗热茶喝,还请军爷行个方便。”他嘴里只说是自家商铺,半个字没敢提王家。
那领头的正是苏沐找来的京兆府捕头假扮的,脸一沉,抬手就把王忠递过来的手打开,那块银子差点掉地上。
他嗓门挺大,语气硬邦邦的:“少跟老子来这套!上头有令,夜里巡查,所有看着不对劲的车队,都得打开箱子看看!打开!赶紧的!”
王忠身子骨都软了,站在那儿,嘴唇抖了几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箱子里的东西,绝不能见光。一旦打开,他死路一条,王家也完了。
王珪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如果出了岔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电光火石之间,王忠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
他猛地抽出腰间藏着的短刀,面目狰狞地嘶吼一声:“反了!拒捕!跟他们拼了!”
他挥舞着短刀,朝着那捕头就扑了过去。
后面的家丁也慌了神,有的拔刀,有的想跑,场面瞬间大乱。
“拿下!”捕头早有准备,大喝一声。
几名“金吾卫”配合默契,刀光闪动。
王忠本就不是武人,只是情急拼命,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捕快的对手。
只听几声惨叫,刀刃入肉的闷响。
王忠身中数刀,眼睛瞪得溜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气绝身亡。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从王忠拔刀到毙命,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头儿,这…这人拒捕,死了!”一个“金吾卫”上前探了探鼻息。
捕头面无表情:“死了就死了。开箱!”
几个手下上前,用刀撬开那些用油布包裹的箱笼。
箱盖打开,火把光下,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满满当当!金灿灿的金条,白花花的银锭,珠光宝气的各色玉器、珍珠、宝石,还有许多用锦盒装着的名贵药材,人参、鹿茸、灵芝……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几个箱子的夹层里,还翻出了几本用特殊符号记录的账簿,以及一叠厚厚的地契文书!
物证惊人!
捕头仔细翻看了一下账簿和地契,眉头微皱。
全是暗语、代号和模糊的田亩记录,没有任何直接写着“王珪”或者盖着王家印信的东西。
死无对证。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传回了王珪府邸。
王珪听完心腹的回报,得知王忠已死,货物被截,但现场并未搜出任何能直接指向他的证据时,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随即又涌起滔天怒火。
他狠狠一拍桌子,对着空气咆哮:“废物!王忠这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死有余辜!”
骂声震天,仿佛真的痛心疾首。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又躲过一劫。
但这次的损失太大了!甘露寺的据点废了,那批财货没了,更重要的是,账本和地契落到了对方手里!
苏沐!又是苏沐!
京兆府尹连夜进宫,把从甘露寺外截获的那批箱笼、连同那几本要命的账簿地契,一股脑儿送到了李世民的御案前。东西摊开,金银珠宝晃得人眼晕,但李世民的目光,只在那几本册子和一叠文书上打转。
“查抄得力。”李世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手指在账簿封皮上点了点,“东西先封存,账册和地契,让苏沐也看看。”
京兆府尹心里一凛,赶紧应下。皇上这话的意思,是信不过别人,只信那个苏沐能从这堆鬼画符里看出门道?
魏王府。
苏沐拿到了账簿和地契的抄录副本,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暗语、代号,还有模糊不清的田亩记录,一看就是大半天。
李泰在门口转悠了好几圈,最后忍不住推门进来:“先生,看出啥来了没?是不是王珪那老家伙的铁证?”
“怎么不叫王师了?铁证,难。”苏沐头也没抬,手指在一行歪歪扭扭的符号上划过,“这上面,一个‘王’字都没有,更别提王珪的大名了。
全是代号,‘甲字库’、‘乙字号’、‘江南雨’、‘河运通’……”
“这不瞎扯淡嘛!没名没姓的,怎么定罪?”李泰有点泄气。
“没名没姓,但有路子。”苏沐拿起另一张纸,上面是他自己画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几个点,“你看,这些代号出现的频率,还有货物种类——‘苏杭锦’、‘越窑青’、‘武夷茶’,再结合这些地契上标注的零散田亩,虽然地名都改头换面了,但隐约能对上江南几个富庶州县,还有运河沿线的一些地方。”
苏沐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我估摸着,这账本记的,不光是贪墨官田那点油水,大头,恐怕是王珪通过某些人,在江南搞丝绸、茶叶走私,利用运河偷偷摸摸建了不少私人货栈,干着见不得光的买卖。“
“甘露寺那个仓库,只是冰山一角,一个中转站而已。”
“江南财阀?”李泰倒吸一口冷气,“先生是说,王珪背后,还有江南那帮有钱的大户撑腰?”
“八九不离十。”苏沐敲了敲地图上的运河,“这盘棋,比咱们想的还要大。光凭这账本,想直接扳倒王珪,证据链不够硬。但足够让他伤筋动骨,也足够让某些人坐不住了。”
长安城,鸿胪寺周边,这几天格外热闹。各国使团赖在长安有些日子了,大唐的繁华是见识了,心思也活络起来。
尤其是西市那边,胡商、蕃僧、各色使节随从,挤得人头攒动,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孜然味儿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打探味儿。
在一堆使团里头,吐谷浑那帮人,排场挺大,鼻子也翘得老高。
前两天就在西市跟卖香料的波斯商人吵了一架,话里话外,老大不乐意唐朝管得宽,被巡街的金吾卫弹压了下去,但那股子不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天,苏沐拉着李泰去西市淘换点“新奇玩意儿”,主要是想散散心,顺便观察下民情。
刚走到一个卖皮货的摊子前,就听见一阵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