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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府邸门前已挂上了白幡,一片缟素。
门口人影绰绰,显然已有不少人前来吊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纸钱味儿。
武植随着人流,踏入了花府大门。
灵堂设在正厅,白烛摇曳,香烟缭绕。
正中停放着一口乌木棺材,四周一片素白,气氛肃穆。
李瓶儿一身重孝,头戴白花,俏脸略显苍白憔悴,立于棺侧,强撑着精神。
武植上前,接过旁边家仆递来的三炷香,对着灵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入炉中。
按照规矩,李瓶儿作为未亡人,需得给前来吊唁的宾客还礼。
她强忍悲戚,对着武植敛衽一福:“有劳武老板挂念……”
武植趁着她还礼抬头的瞬间,飞快地递了个眼色过去。
李瓶儿心头微微一动,瞬间便明白了武植定是有话要单独问她。
她微微侧身,对旁边的贴身丫鬟翠香低声吩咐:“翠香,你先替我在此处照应片刻。”
翠香连忙点头应下:“是,夫人。”
李瓶儿这才对武植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避开灵堂里的人群,穿过一条抄手游廊,来到了相对僻静的后院花园。
武植停下脚步问道:“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花子虚身子骨虽说不算硬朗,也不至于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
李瓶儿似乎早就料到武植会有此一问,她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唉……”
“武大哥有所不知啊……”
“花子虚那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
“偏生他又不懂得半分收敛,几乎夜夜笙歌,终日沉溺于床笫之欢,离了那助兴的药物,便……便不行了。”
李瓶儿说到此处,俏脸飞过一抹红晕继续说道:
“他每次与女子……行房,都需依赖一种名叫‘欢喜散’的烈性春药。”
“那药虎狼之性,最是伤身!”
“昨夜在翠红楼,想是一时贪欢,服食了过量的欢喜散,结果就脱阳死在了那解语姑娘的肚皮上。”
武植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
还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为了片刻欢愉,连命都不要了?
真是……荒唐!又可悲!
只要和李瓶儿没关系就好。
“武大哥……”
“现在奴家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武大哥你可千万不能不管奴家啊!”
李瓶儿幽幽说道。
武植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放心,我武植不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以后会照顾你的。”
“多谢武大哥。”李瓶儿挤出一丝笑意。
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武植就打算走了。
孤男寡女,又是新寡之际,待久了难免引人闲话。
“瓶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灵堂去吧。”
“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武植道。
李瓶儿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用袖角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嗯……奴家都听武大哥的。”
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循着原路返回。
刚绕过抄手游廊,还未完全踏入灵堂的范围。
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高亢的通传:
“西门大官人到——!”
西门庆来了?李瓶儿吃了一惊。
此时,西门庆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刚刚从回来的武植和李瓶儿二人。
当看清楚是他们俩,西门庆表情骤然一僵。
瞳孔之中闪过一丝惊愕。
武大郎和李瓶儿怎么会一起从那个方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