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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二月初的北京清晨,已经很冷了,今天是夏秋第一天上班,在休息了一个多月后。
夏秋难得起了个早,在厨房里打豆浆做早点,她心里有点慌,不做点事怎么都压不下去。
还好,一大早,还有方棠在手机那头陪她。
“菲儿全好了?就你们搞了半天,结果是温泉水里有问题?这这这……也太搞笑了吧,这都是国家级的集训中心,怎么会出现这种乌龙?”
方棠那边也起得早,正在客厅边做活动。
“对啊,说是这个温泉池子刚刚装修好,里面有个细菌指数不达标,大人没事,孩子就不行了,反正到最后就是这个结果,他们赔礼道歉也赔了医药费。”
余菲儿生病休息了三天,直到疹子下去,今天才开始恢复了部分阶段性训练,走室内不走室外。
方棠和夏秋聊起了别的,问起了最近她和陶泽丰的关系,刚回北京那天晚上的事,夏秋后来都告诉了闺蜜。
夏秋点开了豆浆机的开关,轻微的嗡嗡声响起,她不无沮丧。
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老样子,这一周多,她在娘家待了三天,回家待了五天……
她和陶泽丰,还是各回各屋,各找各床。
夏秋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陶泽丰不需要她了?
不会吧,他们两个同年,都才刚刚36岁,就算恋爱结婚迈入了第十一个年头,可也不该就这样突然厌倦了吧?
明明在那件事之前,他们两个还对对方很渴求的,说是干柴烈火都不过分,这才多久啊。
“棠棠,你知道我前两天晚上特地算了一下,今年都12月了,我们总共在一起的次数才9次,虽然前面的质量也挺好,但这次数……”
夏秋有些难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她才36岁,怎么夫妻生活就退化到老年水平了。
她是个脸皮薄的女人,性格传统保守,对于这种事,她是很保守的,一般都是陶泽丰主动,她配合。
但这段时间,她已经主动过去两次了,他都毫无反应。
“你怎么过去的?”方棠很好奇,“就你那性子,说过去,是不是就是过去躺床上,和人谈心谈公事吧?”
2
夏秋吭哧吭哧不吱声,方棠大乐,知夏秋者莫过方棠也。
夏秋说的两次,还有一次是包括回京当天晚上的那次,方棠听着直摇头,啧啧作响。
“夏秋,你要我怎么说你呢,你还是学医的,保守个什么劲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像个老顽固一样,真没劲。”
夏秋不服气反驳:“你不也差不多,你现在不是也没有性生活吗?笑我干什么。”
方棠哈哈一乐,不再拿朋友开玩笑,但还是劝夏秋主动点:“男人都喜欢风情主动的女人,加油,你行的。”
夏秋哭笑不得挂了电话,深深叹了口气。
她和陶泽丰在一起时,都是彼此的第一次,两人从生疏到熟悉再到如鱼得水,也是走过了一段心路历程的。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两人之间的默契加深,尤其是在那方面,简直是只要一个眼神,一个轻轻的碰触,就能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
要说她两次找陶泽丰,他还不懂什么意思,夏秋是不相信的。
婚姻生活久了,走到越来越熟悉的地步后,默契的背后,就是千篇一律毫无激情了。
尤其是有了孩子后,上班,照顾孩子,做饭,她还时不时加班上手术台,每天回到家,不是筋疲力尽就是腰酸背痛,次数逐年下降,最终变成今年的个位数。
可这种事情,一旦觉得索然无味,那就离从多到少,从有到无不远了。
还是应该把儿子赶到小床去,和他们分开睡,那样才对,那样,他们夫妻的私密时间和空间才能多起来。
再说了,陶小年都五岁了,躺下已经有半张床那么长了,早就应该分开睡了。
人家方棠家的还是女孩呢,都早早和妈妈分开睡了,陶小年不行,太娇气了。
夏秋的思维跳跃,刚刚在发愁夫妻生活,才发愁到一半,就跳到了儿子分床睡的问题上,然后就此跑偏,一发不可收拾。
豆浆机滴滴滴叫了几声,豆浆做好了,揭开盖子,浓郁的豆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3
豆浆好了但时间还很早,陶小年爱吃的奶黄包,陶泽丰爱吃的虾饺还在锅里慢慢加热,还要一些时间。
夏秋转身,蓦然看到厨房玻璃门上的自己,吓了一跳。
她早上起床到现在还没有洗漱也没有梳头,就急匆匆来到厨房,后来又给方棠打电话,一下子就忘了。
忘了拾掇拾掇自己了,直到现在突然看到玻璃门上的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黑黄。
夏秋呆了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修边幅了,她快步走进卫生间,在无比清晰的镜前头顶灯下,一个惨不忍睹的女人出现在了镜子前。
毛孔粗大,眉毛丛生,左边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了一点点褐色的浅斑,太难看了。
夏秋立即关了镜前灯,赶紧开始洗脸刷牙整理自己和妆容。
好久没敷面膜了,时间来得及吧,做个补水面膜,眉毛要修一下,要化点淡妆,自己以前好歹也是……眉清目秀的美女呢。
也明明在几个月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能看到澄澈的眼神,光洁的皮肤……
但也就明明几个月前,她这双手,还能抢救无数孩子,给人希望,而不是只会涂脂抹粉,粉饰太平。
甚至,在乞讨一个无动于衷的——丈夫的拥抱。
夏秋转身拨动了一下身边淋浴花洒的开关,温热的水淋头浇下,把她打湿了个彻彻底底。
中年女人细碎、清醒、无声地崩溃,最后又重新振作,佯装太平,这个早上,夏秋品尝了个彻底。
一个小时后,陶泽丰和儿子陶小年坐在餐桌旁齐齐看着对面的夏秋,惊奇又惊喜。
湖水绿的毛衫,卡其色的半身裙,吹过的头发弯成内扣的弧度,弯月眉,瓜子脸,笑起来小桥一般的眼。
陶泽丰好久没看到老婆如此好看,一下子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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