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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的水波荡着两岸画舫的倒影。
画船三楼的“揽月厅”内,十二盏鎏金珐琅宫灯将雕花梁柱照得通明。
范景文和徐允爵好似多年不见的旧友一般,牵手踏入厅内。
身后的张煌言望着案几上整块和田玉雕成的荷叶盘,盘中冰镇杨梅渗出的水珠正顺着叶脉纹路滚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暗红的痕迹,一时有些不能回神。
揽月厅很大,但门对面的正东方只有三张座椅,是给范景文二人和徐允爵准备的。
其余众人只能分列南北,早已落座了几十人不止。
但即便如此,依旧不足厅内的三分之一,侍女、小厮、艺伎、琴瑟鼓筝一应俱全。
见范景文入内,当即统一起身,躬身行礼。
“草民、下官拜见范阁老、国公爷。”
“范阁老请看,这是南京城里最体面的几位贤达。”
魏国公徐允爵哈哈一笑,抚着三缕长须,为范景文介绍道。
范景文一边落座,一边笑着观察众人,“不愧是我大明南京啊,果然英才遍地。”
徐允爵跟着坐下,“来来来,质公,我为你介绍一番。”
首当其冲的是个圆脸微须的中年人,起身时腰间七宝蹀躞带撞得叮当乱响。
“小人刘福通,做些盐铁微末生意。”
徐允爵笑着补充道,“刘员外祖上是永乐朝的海商,如今管着龙江关十三座铁坊,他堂兄在南京户部清吏司当差。”
这时一名侍女捧来鎏金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刘福通亲自接过,躬身递到范景文面前,而后掀开红绸,露出个三尺长的檀木匣。
匣中红绒布上放着具甲胄,层层甲片薄如蝉翼,映着烛火透出淡淡暗光。
“这是用苏钢百炼而成,轻便胜过棉甲五成不止。”
刘福通屈指弹向胸甲,发出道道脆响,“若蒙圣上不弃,每月可供三千具。”
范景文仅是一低头,便认出了这甲片的材质,铅做的能不轻吗。
要是穿着这玩意上战场,怕是磕一下都会碎。
见范景文没反应,刘福通谄媚一笑,目光撇了撇一旁的徐允爵。
后者当即明白,哈哈一笑,假意伸手触摸甲胄,实则是掀开盔甲,露出下面两万两银子的银票,还是晋商商号的。
范景文这才露出笑脸,“嗯,刘掌柜有心了。”
将盒子顺手接过,放到身后,同时抽出银票塞到身旁的张煌言手里。
他俩可是肩负着钓鱼重任的。
此次正是打着陛下想找几家能打造军械的商号,看看这南京的底蕴。
没想到第一个就舍得出两万两贿赂,这让范景文极为开心。
眼见范景文收了,徐允爵极为开心,这成一个,他就能从后续的生意里抽一成利,不然他才不攒这个局呢。
大笑一声,击掌唤来歌舞,十二名胡姬旋着石榴裙再次推动气氛。
丝竹声中,第二位富商起身作揖。
此人身着素绢道袍,眉宇间却透着精明,“晚生陈延祚,在苏州经营些布匹生意。”
徐弘基把玩着酒盏插话,“陈掌柜的舅父是应天府通判,他父亲是十三年前的东林四君子之一,质公应该有些印象,他家织坊出的云锦,连坤宁宫都夸赞不绝。”
四个小厮抬上朱漆木箱,掀盖时满室生辉。
箱中层层叠叠的鸳鸯战袄,陈延祚信手扯过一匹,“这是掺了乌斯藏天蚕丝的湖锦,寻常箭矢难透分毫。”
范景文伸手摩挲布料,就是一片破麻布塞的芦花。
“好料子。”他没有张扬,混浊的眼珠转向徐弘基,“只是不知造价几何?”
陈延祚抢着答道,“成衣每件作价五十两,若朝廷要采买,晚生愿每件折三两孝敬阁老。”
徐允爵笑声压过了二人话音,“商贾之事,让阁老见笑了。”
玉扇轻挥,第三位富商应声而起。
这是个满脸堆笑的胖子,十指戴满猫眼石戒指,“小人赵德全,做些船舶营生。”
仿佛商议好一般,话音未落,厅外便传来重物拖曳声,八名壮汉拽着件红绸覆盖的巨物挪进厅来。
赵德全也不多说,一把扯下绸布,满座顿时惊叹。
五尺长的金船模型在灯下熠熠生辉,船首龙纹的眼睛竟是两颗鸽血红宝石。
“按二百料战船规制打造,阁老带回京中把玩。”
赵德全肥短的手指抚过包金桅杆,“龙江关船厂现存福船二十艘,随时听候朝廷调遣。”
范景文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些黄金少说也得有五百斤!
和六万两白银啊!
要不说这赵德全有恃无恐了。
徐允爵大声叫好,“赵员外最是忠心,上月刚捐了五万石米助剿流寇。”
第四位商人未等传唤便自行起身。
“在下泉州林氏行首林慕之,见过阁老。”
“听闻朝廷欲重振水师。”
“林某在料罗湾有座私港,可供艨艟巨舰停泊。”
说着击掌唤来两名昆仑奴,抬上的铁箱打开后寒气四溢。
二十支崭新的佛郎机火铳泛着蓝光。
“也不瞒阁老,平日里便有不少红毛番停泊至此,若朝廷有需要,小的愿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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