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跑的石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迦南小说网https://www.jnweishang.cc),接着再看更方便。
“快把食物拿过来,我浑身发冷啦。”小女孩像是要打摆子,牙齿嗒嗒打着响声,双手抱肩缩成一团,“要那个小和尚,他年轻,血热,能香甜可口些。”
这是嫌弃我呗,刘庆东感到一丝不悦,被人家小瞧的滋味酸酸的,什么香甜可口些,难道我的血又臭又涩呗?年纪大了,到哪儿都招人不待见啊!他转念一想,这又何必呢?祸到临头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被她瞧得起是啥好事呀?
接下来更是恐怖,那老家伙不敢怠慢,拉着和尚的手,强行往木鼎里塞,明显是要蝎子去蜇。刘庆东猛然想到了阿紫,《天龙八部》小说里用神木王鼎练功的章节。这是要把蝎子的毒注入到小和尚的身体里,然后那小魔头再吸他的血。真是太残忍了,毫无人性!难道地上的小木鼎就是丁春秋的宝贝吗?丁春秋是逍遥派的弟子,他的神器咋会在五毒教的手里?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不要啊!”小和尚起初是奋力反抗的,可反抗也是徒劳,他不会武功,只能一通乱喊。后来却不喊了,像是和尚看到了被毒发煎熬的小魔头,叹着气说了一句,“善哉,小僧就做一回舍身饲虎的摩诃萨埵吧。”他表现出大义凛然、救世救人的架势,原来这个出家人有一副慈悲心肠。
他安静了,可别人来劲了,树影幢幢的塔林里突然响起一连串惊悚的笑声,“哼哼哼哼,哼,真是笑死人。”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阴森森的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谁呀?你给老子出来!”老头子放开小和尚,强壮着胆子四下里寻着,没好气地喊叫道。
一只破灯笼从天而降,“啪嚓”,重重地摔在他的脚下,白色的糊纸破了一个贯穿的大洞,周边的碎纸还在夜风里顽强地呼啦呼啦摇曳着。塔顶有人!
抬头一看,果真在塔刹上坐着位身穿白衣的老太婆,看她少说也得有耄耋之年,老态龙钟,银发随风飘散,及胸的发丝在黑黝黝的夜色里更加醒目扎眼。
“乖乖,五毒教如今咋这么恶囊类,堂堂教主居然被人下了毒,毒火攻心满地打滚。成啥类?传将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她手里摆弄条红头巾,嘲笑地冲着下面说,每个字听起来均是冰冷凄厉。
“老太婆,将死之人少管闲事,哪凉快到哪儿呆着去。”宗奇厉声怒吼道。
摆弄红头巾的手停住了,那是一双煞白毫无血色、瘦骨嶙峋、修着长长趾甲的手。“咦,二蛋,胆敢如此跟老奶奶讲话,大理国人不懂规矩,你是活腻歪了吧?哪个稀得管你们,若不是瞧见神木王鼎,认出你们是五毒教的人;若不是看在郭大哥的面子上,你们早就像塔后那个死人见阎王去喽。奶奶我眼下心情不好,把那个哎呀哈呀蜕皮的教主带走,饶儿不死,速速离去。”白发老女人不耐烦地命令宗奇。
”凭什么我们走?我们又不妨碍你看风景。再说,教主也挪动不了啊,我们吸我们的血,你在上面吹你的风,河水不犯井水,互不干扰。”老头子不肯服软,再次抓起和尚的一只手往木鼎里塞去。
“信球!你个龟孙,不份儿,作死类。我正想找张皮子做盏人皮灯笼,正好用你的吧。”老太婆一纵身飘然而下。
这可把老头子吓坏了,他刷地抽出腰刀,拉开架势欲做殊死一搏。老太婆却纹丝不动静静地站着,那两只发光的眸子直视宗奇,像两把钩子牢牢地勾住他,“平静下来,要笑,要乖。”
刘庆东看老头子好似进入了虚幻状态,眼神茫然若失,表情木讷地傻笑,喃喃自语道:“我乖,我笑。”
顷刻间,老太婆飞身而起扑了过来,伸出鹰一般的爪子扯着那条红头巾,直奔宗奇的脖子。说也奇怪,老头子还帮助袭击者用力勒着,将自己的舌头全部勒了出来。
“乖孩子,可中,自己来。”见他那痛苦的样子,乐得老太婆直拍巴掌。
刘庆东与小和尚不敢上前去救,愣在一旁手足无措。小女孩硬挺着要起身扑过去,却撑了两撑无能为力,眼看着人就要交代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白石子凌空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宗镇长的手背上,疼得他猛得清醒,将头巾从脖子上一把扯下来。
“小紫,你又要杀人啦,百十岁的人还四处乱跑,看来给你的药还要加量啊。”是一位骑马的黑衣婆婆出手解救的镇长,她的身量比白衣老太婆稍猛一些。婆婆的头上戴着宽檐的皂纱帷帽,檐边加缀一圈的薄绢垂及胸前。来的不止她一个人,在马前还有个牵着缰绳的老男人,看年纪也有六旬开外了,拉拉着脸,一付极不开心的样子。
“姐姐,你总是帮着外人说话,三十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白衣老太婆见到来人,立刻收起不可一世的样子,退后几步规规矩矩的,“姐姐,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黑衣婆婆气哼哼地说:“小紫,你这个性子是改不了啦,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半夜三更跑出来,我怕你的耳妄闻症复发了,胡乱杀人,不放心才跟来的,怎么成了你找我了呢?”
“尉迟姐姐,我那病早被尹帮主求神医皇甫耳朵,用针灸治好了,怎能说犯就犯呢?”白衣老太婆狡猾地一笑,“我是故意引你出来,玩耍玩耍,解解闷。你好不容易从太湖来,小妹十分地想念你呀,我们都有百岁高龄了,今日脱下鞋和袜,不知明早穿不穿?还分什么白天黑天呢?全凭心情随心所欲喽。”
对方也是颇有同感,“是呀,我也想念你呀,时间过得好快呀,转眼间我们都逾百岁了,年轻时是论天数的,现在是按月过的。自从岩哥离我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无量后山的不老长春谷是不能住了,睹物思人啊,每当看着那里的一草一木,眼前便全是岩哥的音容笑貌。三十年前,我搬去太湖西洞庭山我外公的老宅子,灵鸠寨已经荒废了,便在缥缈峰建了灵鹫宫。这些年几乎足不出岛,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倒也清心寡欲逍遥自在。若不是我萌生了给周家妹子上坟的念头,我还不会出岛呢。我一个人呆惯了,爱清净,不像你爱热闹,执掌偌大个斩蛟堂,徒子徒孙遍布四方,万计的徒众围前围后的。”
“是呀,周袅过世也有些年头啦。姐姐不收徒弟可惜了,你与郭岩哥武功造诣独步寰宇,绝代伉俪令人敬仰,你外公鲁家是贾家楼四十六友的后人,银渔网所向披靡,折梅手、凌波微步出神入化;我岩哥更是达到顶峰造极的地步,降龙二十八掌授自尹天赐尹帮主,经他发扬光大威震天下。”白衣老太婆啧啧咋巴着舌头,认为实在是暴殄天物,可惜了。
“咳咳。”黑衣婆婆不禁咳嗽了两声,颇为失望地说道,“也不是一个都没有,徒弟算是有一个,是我年轻时在宿松县的一位故交小名五子、大号李荣的后人。可惜他太不争气,沉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自己都说‘作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他只向我学了些内功吐纳心法,龟息闭气之功,危急时装装死人罢了。”
听到咳嗽声,穿白衣的这才觉察到异样,“姐姐,你怎么啦?他又是谁?”她这时才注意到牵马的老男人,见他虽是一脸衰相,却眼神孤傲,举止高雅,仪态气质非是一般人所具有的。
被人问及不能不说,“说来惭愧,我追你追得心急,看到路边树林里有动静,便以为是你。没想到藏着他们,在林子里烤鸡烤鸭吃。见到我,他们四十多人一齐冲出来,拿刀乱砍。最可恶的是他,喷出粉末迷了我的眼睛,现在嗓子还呛得难受呢,当时什么也看不清啦,这会儿好多了。”黑衣婆婆又咳了两声。
“大胆!竟敢用下三滥的手段伤我尉迟姐姐。”那白衣女人突然出手,这回红头巾似支利箭,直射向牵马的男人,那男人被吓得缩头拢胸,可是无济于事,眼看着就要被射个透心凉啦。
又是一颗白石头救了男人的命,“小紫妹妹不可!”黑衣女人阻止道。
“姐姐,留他何用?一下毙命便宜他了,若是在斩蛟堂,让他求活不得,求死不能。”白衣老太婆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他是北汉的国丈,说是叫做马峰,是受了刘继元的指使来绑架李煜的。”黑衣婆婆解释着,“我要问个明白,他们南来劫持李煜,意欲何为呢?”
男人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地叩头求饶,“假假,不!娘娘,饶了我吧,他们是禁卫军,冒犯了您,个个都该死。我马峰跟他们不一样,是被女婿刘继元逼迫来的,说是劫持李煜,为了北汉的江山社稷呀。这位假假,不!娘娘,那陷阱不是我们挖的,之前来了一伙人,提着白纸灯笼,在道路上挖了两个陷阱,嚷着要对什么银匠不利,怕对手武艺高强,欲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先弄翻车辆。对,想起来了,说是要劫一架驴车,车上有杀害他哥哥的仇人,还有要讨为小妾的女孩子。我怕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便把那伙人打跑了。”他指着马上的女人,“后来您闯进林子,我们还以为是叫来的帮手报复来了呢,在下便不知好歹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您踩入坑里崴了脚,可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啊。”
“白灯笼!原来是那群人,姐姐,我也遇见过他们。”白衣老太婆一指地上的灯笼,“我在找你的时候,见他们气势汹汹地从西边过来,喝得酒气冲天的,都嚷着咽不下什么憋气事。看他们不像好人,于是,我随手抢了他们的一盏灯笼。”
“就是他们,醉醺醺的拿着白纸灯笼。”男人大声指认着,讨好地证实道,“他们是说要报仇,说是派人打听清楚了,一架驴车载着三个大人与一个孩子,从十里铺出来啦。”
黑衣婆婆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说你自己的事,马峰,你们北汉皇帝派你来绑架李煜,到底有何企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