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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九，申时。
“公主，该起来再次梳妆了。”轻柔的声音呼喊着她。
谢景姝睁开眼，缓缓起身：“这是……什么时辰？”
“还有一个时辰晚宴。”宫女秋水回答。
她这头昏昏沉沉的，好在不是很严重。
“太医来看过，说是公主的风寒快好了，宁嫔娘娘与二公主已经先去晚宴那儿看着了。”
哪个太医来看的？她怎么比昨日更晕了？确定是快好了？
“绯言呢？”一向她醒来都是绯言陪着她的。
“她也一同去了。说是让我好生照顾公主，莫要让公主再次受凉，她在那等公主。”秋水轻声细语地解释。
“好，你一会儿为我梳妆吧。就桌上那些，戴上便好。”往日她都是自己动手，绯言偶尔会帮她，只是今日晕乎乎的，还是让秋水帮忙为好。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这冬天当真是有够冷的，不过她怎么记得梦到阿娘说她日后要多加训练了。
“是，请公主净面。”
梳妆的过程并不繁复，毕竟她年纪还小，也不用涂脂抹粉，便是戴首饰费了些时间。
“公主，都好了。”
谢景姝起身说道：“走吧。”
————
申时三刻，集德殿偏厅。
后宫内大宴会向来都是在集德殿举行，谢景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抱着暖炉，秋水站在她身后。
阿娘和姐姐让她在这歇会儿，这里地龙烧着，暖和的很。
绯言迎着风雪走进了偏厅，和秋水站在了一起。
“公主……”绯言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景姝放下手中的暖炉，转头去看绯言。
“没什么！”绯言连忙摇头。
谢景姝更疑惑了，她能感觉到绯言方才明明想说什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天气冷着，你刚刚从殿外回来，先拿着偷偷暖一会儿，我现在待在这殿里挺暖和的，感觉好多了。”她将暖炉递给绯言，“绯言，你若是不开心便说出来，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猜到，你告诉我，我自然替你想办法。”
“珠花……”
“嗯？”她迷茫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那珠花不在。
“秋水，我记得我分明将那珠花放在台上了。”谢景姝沉声说道。
“公主，我是见那珠花看起来有些……并非有意，请公主恕罪！”
“秋水。”谢景姝看向站在一旁的秋水，“我记得我说过，我是待你们随和，可这不代表你能擅作主张。”
秋水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慌了，公主以前向来对她们大度，一些小错也不会说什么，怎么忽然如此生气，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公主，奴婢错了！”
“既做错了事，便打发出去。”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众人等纷纷跪下叩拜。
“父皇！儿臣拜见父皇。”她惊讶地转身行礼。
“你起来。”皇帝亲自扶她起来，“你染了风寒，才好些便不要动怒。若是有人惹你不快，拖出去便是，勿要为了一个宫女扰了你的心情。”
“今日是女儿的生辰宴，秋水平日里一向勤谨，也不过一时疏忽，下次不再犯便是，若是重罚她才当真是坏了好日子。她服侍女儿多年尽心尽力，有错改过就好。”
她不过要训秋水几句，怎么可能要让秋水去死？
“罢了，你既为她求情，便饶恕她一次。”皇帝牵着谢景姝坐下，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秋水。
“多谢皇上！多谢公主！”秋水慌忙拜谢。
她给秋水使了个眼色：“秋水你先去正殿帮忙。”
“公主，奴婢回去一趟。”绯言附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还有半个时辰，你去吧，路上还下着雪，小心些。你拿来，我今天定是要戴上的。”
谢景姝看着绯言要将暖炉还给自己，莞尔一笑，又推了回去。
“拿着。”
绯言点点头，行礼后抱着暖炉离开了偏厅。
看着谢景姝的小动作，皇帝心中暗自摇头：“小姝待她们太好了。”
这些人不过是仆人奴婢，对她们太好，容易让她们蹬鼻子上脸。
“她们在宫中已是不易，何况她们比我也大不了多少，能有多老练？总有犯错的时候。”
“小姝待绯言格外不同一些。”
谢景姝点点头，她自然会有所偏心：“自小便是绯言陪着我，而且她是林姨的孙女，真要说，也算是阿姨的娘家人，比起旁人自然亲近一些。”
皇帝提点她几句：“驭下需恩威并施，一味施加恩德只会让她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谢父皇提点，可女儿惭愧，实在不懂这些。”她其实也知晓，姐姐也常和她说，只是对于这些一直陪着她的宫女，她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你年纪还小，自然不懂，待得了空，朕可亲自教你。”
“真的？谢父皇！这算是女儿的生辰礼吗？”她会不会对宫女恩威并施不一定，但她很愿意学。
“朕赐你那么多东西还不算生辰礼？也罢，你想学，总没有坏处。方才不正是个好例子么？”
“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便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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