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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尔堡是个小到不行的地方,他的领主雷文·霍德子爵继承了父辈的庄园,并同周围的领主一样盖起了属于自己的堡垒。
帝国是允许两方小势力为利益发生争斗的,这些争斗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战役,但这个规矩仍然没有被修改。
毕竟帝国是由各种小国家拼凑起来的“合成国”,即便过了几百年,各地方的不同文化还是会产生冲突,只要不过分,王都与合城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刻达斯殿下已经踏入堡垒,圆木拼凑的城门缓缓打开,噪声极大的吊桥慢慢放下。
达斯对这座郊外的小堡垒十分不屑,连合城里的行宫都比它豪华上许多。
动物粪便混合汗臭味弥漫整个晒草场,达斯连交谈的耐心都没了,他只想利落地揍雷文这老家伙一顿。
“殿下。”雷文子爵已经在等着了,这座堡垒的主人对帝国的王子殿下深深鞠了一躬,“辛苦您了。”
上一位国王,也就是达斯的祖父马修·霍碧顿大帝。
他执政的时代,所有人见到贵族都得下跪,奴隶甚至得将脑袋贴在地面上,在贵族眼里,奴隶的视线只会玷污他们的灵魂。
不过这一时代,是最开明的皇帝杰克·霍碧顿执政,他废除了许多繁琐的礼仪,更提出“人人平等”这一宣言,被底层人民爱戴成最为贤明的君主。
皱纹已经证明属于这位骁勇老将的时代结束了。
雷文将灰白头发很好地扎了起来,十几年前的轻甲被翻出,整齐地穿戴在老主人身上。
“领教了殿下的英姿后,我也该休息了。”雷文如是说道,重新披上铠甲的感觉令他稍有不适。
“我记得你的长子路易好像是参加了反叛军,然后在王都作祟时被抓起来斩首了是吧?”达斯毫不客气地挑衅着雷文,他想让可怜的老家伙重新回到那些恐怖的记忆里去。
雷文只是将身体一正,左手摆在剑柄上,淡淡说道,“犬子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但那支队伍是为了穷人与弱者奋斗的‘革命军’,殿下请不要混淆了山贼和英雄。”
英雄二字铿锵有力。
“老东西!你竟然敢顶撞殿下!”拉图斯十分生气地指着雷文,表情同野兽般狰狞。
达斯冷笑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既然嘲讽没有用,就直接动手吧。
他以一招十字斩起手,剑刃由左下侧向斜上方掠过,再反手横斩,形成“x”模样的大面积攻击手段。
雷文显然早有预料,他左手提剑,左右微摆,以剑刃轻松地挡下招式,随后一退,收剑入鞘,躲开十字斩最后的挥击,动作行云流水。
反手握剑的姿势远没有正手来的稳健且有力,雷文轻松破解招式证明了二人实力的差距。
年轻的体魄与老练的经验将碰撞出何等的战斗?百骑兵士和堡垒守卫全部拭目以待着。
“殿下,我虽然十几年没动手了,但您也不用让着老人家嘛。”剑柄与掌心快速磨合后,雷文嘴角微微扬起,内心中对竞技的渴望愈加明显,尘封的激情跃于指尖。
达斯自己对十字斩的期望并不高,他不过是在用适度的力量试探雷文,雷文的实力显然比那些号称天天练剑的草包们来得厉害许多。
“接好了……”剑式组合在脑中拼接,达斯将剑刃挥舞地虎虎生风。白光缭乱,干扰他人视线的剑舞刚结束,利刃霎时间刺向雷文,目标是眉心!
速度快且威力大是直刺独领风骚的优点,但它极度优点的背后却是致命的缺陷。
直刺必须将手臂大幅度突出,敌人一旦闪过便可趁着手臂回收的空档期直接袭击胸腹部,甚至是脖颈和头颅。
一招便可至自己于死地,对于成熟剑士间的正式决斗,直刺根本无用。
至于殿下为何依旧使用直刺攻击,没人知道。就算四周兵士了解它的致命,也没有人敢劝阻王子殿下。
雷文很轻松地闪过最有力的剑尖,绕到了达斯右侧,这个位置,达斯能做的只有继续向右下方斜劈,那样的连招太过笨拙,更会暴露出左侧一大片盲区。
局势瞬间偏倒在雷文这边。
达斯在劣势中竟然冒出一抹笑意,把本该抽剑的雷文吓得倒退几步。
不是因为是王子的身份而停手,如果是那样,雷文根本不会打这场决斗。
令他退却的是王都里最有名的战士长“塞拉斯·特雷斯特”的剑式“圆弧横连斩”。
眨眼间,达斯居然双脚交叉连踏几步,如同“圆角器”笔尖划出痕迹般顺畅,那充当角尖的剑刃更是端得四平八稳。雷文面前的青年,展示出了真正的实力,不同于王室权贵的“家猪”模样,他似“雄狮”般威武。
“真的学会了。”雷文不禁感叹,因为练就那招绝技之前必须的力度、速度、精准度都得锻炼好几年……
雷文很懊悔,他一直认为王室的花朵们在真正的太阳下面根本存活不下去。
圆弧形的剑刃映着光芒,银白钢铁投影出两人的模样,劈开了微风和烦躁。达斯脚踏飞扬尘土,旋风似得二度挥砍而去,然而雷文还没有拔出剑来。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照这势头,宝剑会削去雷文的半个脑袋!
留了一侧的刘海如同逆风奔驰的骏马马鬃,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辉,雷文或许被自己小小的敬意渲染了,他已经多久没见到英雄的模样了?
“我输了。”
剑刃在一瞬间停住了,在距离雷文耳廓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剑刃迸出的气流在雷文的颧骨上留下了小拇指长度的伤痕,雷文像是被电击了似的身体颤抖,鲜血顺着深陷的脸颊染红了半边胡须。
场地四周的兵士都欢呼起来,而雷文则单膝跪地,将身体埋得很低,他是这里唯一的落败者……
拉图斯目睹了整场决斗,虽然照常的短暂,但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兴奋且匆忙地跑了过来。
达斯将剑刃指着雷文黑白斑驳的头顶,随后扬剑摆在面前,英俊的脸上充满了仪式感,仿佛在庆贺自己的又一次胜利。
最终,他将宝剑收入鞘中。
“下一站就是你的侄子,雷文子爵。”达斯背过身去,掸了掸战裙上的尘土,“你可以起来了。”
“抱歉殿下,请您原谅我的盲目。”雷文突然有些话要说,“现在在我眼中,您是一位了不起的王子,您会像您的哥哥一般耀眼的,我的殿下。”
这些旁人听起来有些做作的言语却是雷文的心里话,在他接触不多的年轻一辈中,那些自命不凡的少爷们远不及这位王子来得努力。
“谢谢。”达斯再没有回头,径直地离开了劳尔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