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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倚江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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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春江,由远方冰川化做娟娟溪流,再汇聚而成,流至倚江楼虽不宽也不深,却水流至急,一路奔向东南,倚江楼便在寄春江左岸绵延而建,民居不似知叶庭和听山堂那般聚集,整个村落沿江岸散落十里,每栋房舍皆由竹木建成,为避潮湿,都是用木柱高高挑起,如一栋栋小楼,故称倚江楼。

倚江楼每户皆耕种棉田,专事纺织,岭西三地的衣服鞋帽都由此供应。

倚江楼离知叶庭稍远,花间月带着路问天和栖云早早启程,不疾不徐行至午后方到,倚江楼楼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名叫紫笑诗,在临江岸极近的地方有一栋高高的木楼便是紫笑诗的居所,花间月领着路问天和栖云在楼下停住,拴好马匹,却不见花间月像在听山堂那般自在随意,只在楼下恭谨高喊“花间月前来拜访。”

马上听到楼梯声响,跑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向着花间月行礼,路问天在途中听花间月说到这倚江楼的楼主是位年轻的姑娘,便兀自行礼道:“搂主好。”

那姑娘咯咯笑起来,花间月忙说:“路兄弟,这位是搂主的弟子,叫秀春烟。”

路问天顿感唐突,忙改口行礼,秀春烟回礼道:“搂主在屋内,你们随我上来吧。”

几人来到楼上,房舍前方是一个大大的露台,由于紧临江水,站在露台边缘,竟好似凌江而立,那江水似在脚下滚滚流淌,颇为悬险,初到者难免心生颤栗。

房门打开,紫笑诗飘然而出,微笑行礼,这紫姑娘身材高挑,似弱不禁风,脸庞消瘦,面色略显苍白,唇色不艳,淡眉凤眼,目光沉郁,一身水蓝长衫,足蹬白布厚底短靴,一副病弱之态。

路问天与紫笑诗行完礼,见花间月轻声蹑足,便也谨小慎微起来,来到客厅,屋内大而空旷,靠墙两排书架及橱柜,地板上整齐摆放数个蒲团,正中一张矮桌,桌上一只灵巧的香炉香烟缭绕,阳光从两扇大大的花格窗子撒进,投影在地板上明暗斑驳,在路问天看来,这屋子无半点烟火情趣,就好像它的主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像是远在天边。

宾主落座,话语不多,紫笑诗与路问天、栖云的问候,也像是礼节性的寒暄,屋中气氛凝滞,使路问天颇感局促。

不一会,楼公复在楼下叫门,秀春烟又跑下楼迎接,楼公复性格爽朗豁达,进屋来也是屏声静气,对着紫笑诗说话也是轻声细语,花间月再次详细介绍路问天与栖云,紫笑诗也只是点头微笑,连介绍的人也不免泄气,尴尬间,秀春烟挑起话头说道:“花庭主,轻鸿夫人怎么没有一同来,我都想她了,不知她为秋赏大会准备的诗词如何了。”

花间月笑道:“夫人文笔浅陋,怎么能和紫楼主相比,秋赏大会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

路问天这才想起花间月曾说三地的诗词书画属倚江楼最胜,可这屋中不见一幅字画,更无笔墨纸砚等物,不免奇怪。

路问天趁紫笑诗与栖云谈话间,低声悄悄问花间月“紫搂主是生病了吗?”

花间月微微摇头,小声说:“一言难尽,她从前并不这样,过后再说与你听。”

秀春烟见到二人交头接耳,便跳过来在背后俯身搂着两人的肩膀笑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妨说来大家听听。”

紫笑诗愠道:“春烟,不得无礼。”

秀春烟一吐舌头,坐回原位。

几人正说着话,忽听外面有人大喊:“不好了,娃儿掉江里啦!”

几人同时大惊,都奔出门去,路问天经历多反应快,在别人还失神时便飞身跃下楼,朝着出事的地方跑去,楼上之人还未做反应就见一个身影跳下去了,楼公复赞叹道:“好俊的功夫!”也纵身跳下,其他人却无这般本事,只能顺梯而下。

路问天施展轻功沿江急追,边追边脱外衣,就看见江流中的孩子时沉时浮顺着江水急冲而下,路问天一较丹田气,脚下生风,竟超过了激流中的孩子,前方不远处江中一块凸出的岩石,路问天瞅准机会,纵身一跃横空飞出十几米远落到岩石上,刚刚站稳,孩子便冲到眼前,路问天双脚用力将自己弹射出去,在江面上抓住了孩子,就在瞬息间又将孩子扔向岸边,岸边紧随而至的楼公复飞身接住,可路问天却也失去着力之处掉入江中。

众人沿江追赶,尤其栖云边跑边凄厉的喊“小天,小天!”

江流太急,路问天不善水性,激流中用不出半点功力,突然前方又有一块礁石,路问天情急之下在水中使出浑身解数奋力一跃,跳上礁石,双脚刚一着力,毫不停顿,脚尖只一点便又凌空飞出,跳到岸上,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如鱼跃龙门,如灵猴过涧。

岸上的人虽急奔,却也看的真真切切,所有人都心中惊骇赞叹,楼公复和花间月不禁失声狂笑“太棒了!好功夫!”

众人围上来纷纷称赞,路问天浑身湿透,栖云猛地抱住路问天半天说不出话,眼泪直流,路问天笑着用手去给她擦泪,结果倒抹了栖云一脸的水。

倚江楼的人们都跑过来向路问天行礼感激,尤其孩子的家人更是跪倒磕头,路问天窘迫异常,赶紧搀扶,花间月道:“天气寒凉,路兄弟浑身湿透,还要换身干净衣服要紧。”

紫笑诗忙道:“快随我回家。”

路问天心想那紫笑诗女儿家哪里来的男人衣服,便道:“不用了,不冷,生一堆火片刻就烤干了。”

花间月一拉路问天使了个眼色道:“路兄弟就不要客气了,换上方便。”

众人回到紫笑诗的楼上,紫笑诗让众人稍坐,便去到里间屋子取出了一套干净的男人衣服“我瞧路盟主的身量与这衣服倒也合适,快去换上,免得着凉。”

秀春烟将路问天引到一间屋子,路问天在里面换好出来,这是一件青色长衫,里面是白布短衣长裤,脚上是一双黑布短靴,路问天刚一出来,紫笑诗看着竟呆愣当场,说不出话来。

秀春烟见了也愣了愣,可瞬间转过神来轻拽紫笑诗的衣袖“师傅,师傅。”

紫笑诗这才缓过神,笑了笑“今天多谢路盟主相救,多年来我倚江楼的百姓也多有人不慎落江,可从未有生还者,今天若不是遇到路盟主,想那孩子也定被冲走了。”

花间月顺势道:“路兄弟有所不知,紫搂主的丈夫在他们新婚当天,为救一个落江的孩子被江水冲走了。”说完低声哀叹。

紫笑诗微笑道:“都过去三年了,当着远客不提旧事,你身上所穿正是我先夫当年的衣服,故而刚才看到路盟主出来,不免恍惚失态了。”

路问天恍然,怪不得刚才花间月不便相告,怪不得这紫笑诗神情惨淡,原来也是痛失所爱,三年来仍深陷其中,想必也是爱的深沉,思念成疾,和自己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