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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祖上也曾风光过，出过一个状元和两个进士，到了谢懋的曾祖父那一代，就开始渐渐没落了，靠变卖祖产过日子。
谢懋四岁那年，父亲病重去世，母亲悲痛之余，离开了谢府，从此杳无音讯。
陈老太太当机立断，带着刚满四岁的谢懋回到了通州老家。祖孙二人守着这处祖宅，添了几个下人，就这么过了下来。
一晃十年，谢懋已十四岁，他在三年前就已是秀才，比起他的文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容貌，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甚至有人背后称他为白石郎。
陈老太太对谢懋读书一事格外上心，他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她亲自挑选的，且全是小厮。
早年丧夫，十年前又丧子，这些年，谢府的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人在操持，身子大不如从前，今年立秋刚过，她就病倒两回了。
“祖母，您起来了。”
谢懋来到陈老太太的院子时，陈老太太正被丫头春喜扶着围着院子走了两圈。
他见状，急忙上前代替丫头春喜，扶着陈老太太进屋坐了下来。
他们说话间，春喜已经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候着。
“这段日子老是躺着，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就想出门走两步，活动活动筋骨。”
陈老太太身形微胖，身着一件酱色暗纹衣服，额头上绑着一条抹额，不说话时，不怒自威，平日里不苟言笑，唯有和谢懋说话时，她的脸上才有许笑意。
“下人挑得如何了？”
“嗯，已经挑好了。”
谢懋想起了那个女孩子手上的胎记，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并未将此事马上告诉陈老太太。
“多大岁数了？”
“估摸着十岁。”
陈老太太听后，点点头，“嗯，不错，那些年纪大点的，不好调教，心思也多。”
随后，陈老太太和往常一样，问了些谢懋的功课，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点点头。
“这段日子我生病，府里上下全靠你打理，你看你都瘦了，有些小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若是院子的下人偷懒耍滑，千万别心软，该罚就罚，该立规矩，就立规矩。”陈老太太说完后，冲着门口说道，“春喜，一会儿把我库房里的那支人参送去少爷的院子里。”
“是，老太太。”
“祖母，这些都是孙儿应该做的，能替祖母分忧，是孙儿的福气。”
陈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对这个孙子愈看愈满意。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已经走了十年的儿子。当初他的婚事，她就不该点头，他的确是娶了一个满意的妻子，可他的孙子却没有得到一个好母亲。
这些年，对于谢懋，她十分愧疚，本该更疼他才是，可谢家如今的情形，让她不得不以一个严厉的长辈身份去教导他，连夸赞他的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陈老太太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乏了。
谢懋见状，于是招呼春喜进来，伺候陈老太太回内室歇下了。
从陈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后，他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时，听见厨房的张妈妈和别人在说话。
“你日后留在这里做事吧，虽然府里统共没几个人，但规矩不能不守，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不能做的，一样都不能做，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
少女的嗓音轻轻柔柔的，谢懋一下子就记住了，他望了过去，视线落在她手腕内侧的月牙形胎记上。
“你叫苏月，对吧？你的名字一会儿要改，来了谢府，就是谢府的人，到时候求老太太给你赏个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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