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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懋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你穿多大的，卖鞋子的婆婆说这双鞋子，你穿着一定合适。”
谢懋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方才路过鞋摊时，站在鞋摊子面前挑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哪双合适。
那位头发花白的婆婆见他站在鞋摊子前一筹莫展，问了几句后，很快从一堆鞋子里翻出了一双递给了他。
他还记得那位婆婆说了一句，“小相公，这双鞋子，你家娘子穿着一定合适。”
娘子。
两个字轻轻落在他的耳朵里时，他的耳尖微微发烫，付钱时，还特意多给了几个铜板。
这一路上，他将鞋子藏在自己的衣袖里，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娘子二字。
这一切，就像被冬雪覆盖的柳枝，只差一场春风，便可抽枝生叶，葱葱郁郁。
谢懋背过身子后，望舒脱掉脚上的鞋子，只见双脚又红又肿，她将双脚靠近火盆烤了一下，麻木的双脚渐渐发热，几个脚趾头也开始痒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旧年的冻疮又复发了，密密绵绵的痒意，让她忍不住想用手去挠。
“你刚才在画什么？”
谢懋背着身子，问她话，见她不回答，反而有忍痛之声，惊得急忙回头。
只见她双手抱着右脚，露出来的脚趾头肿得跟红萝卜一样，有的地方已是紫红色，大大小小的疤痕布满了脚趾头。
望舒下意识想穿起鞋子，谢懋顾不得礼数，一把握住了她的右脚，轻轻用指头碰了碰她脚趾头的冻疮，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水，水谷……”望舒红着脸，低着头，不知所措。
“我会些医术，让我看看。”谢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往年也是这么熬过去的？”
“嗯，开了春，就会好了。”
望舒点点头，脸红得像六月的骄阳。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温热的掌心将她的脚握在手心里，那股温热直奔望舒的脑门子，人也跟着恍恍惚惚了。
谢懋不说话了，看了眼望舒，忽然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轻轻放下她的脚，握拳咳嗽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望舒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血了。
那个茶杯是她方才用过的。
谢懋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将茶杯轻轻放下，“那个，这个得擦药，不然每年入冬后，都会复发。”
望舒轻轻点头，嗯了一下。
一时，二人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二人之间慢慢流淌。
“方才你在画什么？”谢懋又提起了起初的问题。
“哦，我方才画的是英子姐。”
提到英子姐，望舒的神色黯淡了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刚刚听到一旁的院子里有人在哭，那人听着像英子姐。”
望舒将自己方才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说完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多想告诉谢懋，英子姐是个很善良的人，可偏偏她又说不出口，于是抿紧双唇，低着头，盯着脚底下的火盆，红彤彤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底，双眸中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换下来的鞋子就放在火盆旁烤着，此时一团团白雾从鞋子里跑了出来。
一旁的空座位上，斗篷被她摊开了，用双手撑着，就着火盆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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