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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以为望舒听不懂这些话，说话时，不由自主的带了许优越感。
“你还小，没见过世面，等以后有机会去了京城，你就会知道了，十个通州也比不了一个京城。”
望舒原本以为通州已经繁华了，听了春喜一番话后，眼珠子都瞪得圆圆的。
春喜见了，边笑边用指头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傻子，以后去了京城，只怕你这一对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望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有春喜姐姐懂得多，对了，这是我给你做的帕子，我呀，没什么本事，以后一心跟着春喜姐姐就好了。”
春喜顿时眉开眼笑，“你这嘴巴，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老太太昨日还在夸你做的抹额好看呢。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一会儿老太太该醒了。”
春喜走后，望舒将她带过来的胭脂盒收起来后，又继续做绣活儿了。
晚上，她赶到大石头那里时，谢懋早已经到了，他正背着手，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水谷。”
望舒故意从背后拍了他一下，谁知谢懋竟然没有回头，她有些困惑时，谢懋忽然扭过头来，她吓得正准备叫出声，却被谢懋捂住了嘴巴。
“快别叫了，是我。”
谢懋迅速摘下脸上的面具，又把望舒拉到石头上坐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望舒呆呆地看着谢懋手中的面具，最后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将谢懋手中面具拿过来在手中把玩着。
“刚才吓到你了吧？”
“有那么一点点。”
望舒把面具戴自己脸上，学着谢懋的样子，伸出双臂，装作要吃掉他的样子。
“在我们老家，求神拜佛就会戴这个，去年求雨的时候，那个道士戴了一个比这个还要吓人的面具。”
望舒回头见谢懋盯着自己的脸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最近绣房是不是很忙？”
谢懋见望舒的脸蜡黄蜡黄的，和刚入府时差不多，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不忙，我手里头就一件少爷的夏裳，这几日就完工了。”
“我见你脸色这般差，以为是你太累了。”
谢懋心想，难不成是生病了。
他正给望舒把脉，望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见被她摸过的地方，蹭掉了一点脂粉，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肤色。
谢懋上前定睛一看，学着她的样子，用指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脸颊，只见指头上一层蜡黄色的脂粉。
“这大概是胭脂，今日春喜送了我一盒胭脂，她说擦了好看，就帮我也擦了。”
望舒掏出帕子，将自己脸上的胭脂擦干净，只见白色的帕子上，一层黄黄的粉末，羞得她一阵脸红。
早知道过来前洗把脸好了，这会儿该丢死人了。
“咳咳……大概是这胭脂不适合你，你的肤色本就白皙，这脂粉太过暗淡，反而遮住了你本来的颜色。”
望舒将帕子拧成了一团，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总觉得太麻烦了。”
她说完后，拿出自己今日做好的扇套子，递给谢懋，“这是我做的扇套子，这几日给少爷做衣裳，多出了一点布头，我想着做个扇套子正合适，就留了下来。”
谢懋看了看，只见扇套子上面还被她绣上了一枝雪梅。
“水谷，前几日我爹在信上说，家里的那几块地全部种上了稻子，今年开年雨水足，收成肯定好。这一切还要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教我画画，识字，又帮我拿出去寄卖，我爹他们哪有钱买种子。”
“望舒，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这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水谷，你又再给我绕来绕去了，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爹娘让我给你磕头谢恩。”
望舒刚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就被谢懋抓住了手臂。
“磕什么头，真要谢恩，就好好画画，以后成了名师，我这个做师父，也跟着沾光，再说我还年轻呢，你给我磕头，岂不是显得我很老。”
说到最后，谢懋把望舒按回了大石头上，“你想想，我怎么也是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你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成了你的长辈。”
望舒听着听着，噗嗤一声笑了，“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是我唐突了。”
“这个扇套子，很合我的心意，我既然收了你的东西，下回就不要说谢什么的了。你真要谢，就再给我做几双鞋子吧，最近脚有些硌得慌。”
望舒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又跳下石头，蹲下去，用指头在他的鞋面上按了一下。
“这鞋子小了，不能再穿了，一会儿脚该难受了。你的新鞋子快做好了，回头赶紧换上。”
“望舒，只有你做的鞋子最合脚了，穿着不会掉，还能跑。”
“那是鞋子大了，绣房的妈妈担心少爷的个子长得快，每回给他做鞋子，都会特意多留一点点空隙。你的鞋子怎么也这么大？”
望舒想了想，谢懋脚上的鞋子并不是出自她的手，有些像绣房那些妈妈做给少爷的鞋子。
见望舒盯着自己的鞋子，他暗道自己大意了，急忙开口解释，“少爷的脚长得快，有些鞋子来不及穿，就小了，少爷就把它赏给我穿。”
“你的脚和少爷的差不多，少爷穿着小了，你肯定也不合适，以后没鞋子穿了，就跟我说，这样该多难受。”
望舒没有怀疑谢懋的话，谢懋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样岂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府里的事虽然不多，但绣房要提前准备四季的衣裳和鞋袜，忙得时候也不轻松。
“不麻烦，我只帮少爷做衣裳，老太太的衣裳是其他人负责的，每日事情也不多，不会耽误其他事。”
望舒用指头在谢懋的鞋子上比划了一下，“你这脚长倒是和少爷的一模一样。”
谢懋的心又被提了几下，生怕她起疑，赶紧岔开话题。
“望舒，上回那张字帖你练得如何了？”
“有几个字，我还有些生疏，就是这个。”
望舒从一旁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划了几下，谢懋看了看，指着其中一笔说道，“这里稍微用力，熟能生巧，你回去多练几回就好了。”
和谢懋分别后，望舒没有立马入睡，而是从箱子里拿出做给谢懋的鞋子，靠在床头纳鞋底，直到天快亮了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