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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显然没能领会谢懋的意思，她见谢懋盯着手中的鸡汤出神，以为他还在伤心。
“我那里还有一点积蓄，你若是想赎身，就去我那里拿，出了府，以你的才华，以后定是个官老爷，到时候，我还能沾沾你的光呢。”
“那你呢？”
“我哪儿都不去，就呆府里，我嘴巴笨，人也笨，出了府，就没地方去了，再说这里不错，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
倘若谢懋不知道她每日都会往吴州的方向望一会儿，就会真信了她的话。
“我哪儿都不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谢懋慢慢喝着碗里的鸡汤。
今晚他还没用晚膳，就被请到了这里受罚，肚子其实早就饿了，很快两个馒头和一碗鸡汤都被他吃光了。
“水谷，我该回去了，张妈妈今晚喝了点小酒，我担心她一会儿睡得不踏实。”
“嗯，我送送你。”
“不了，你还是待这里吧，一会儿被人看见，又是一个麻烦事。”
望舒把碗装进篮子，拉上门，就走了。
驼云抱着被褥，怀里揣着两个馒头进来时，谢懋正在看书。
“屋子里怎么那么香？少爷，你该不会又偷吃祭品了吧？”
驼云用力嗅了嗅，只觉得屋子里有股肉香。
“赵叔说你在这里又冷又饿的，让我赶紧想法子送些东西过来。定是望舒来过了，也就她敢往这里跑。”
驼云把被褥铺在地上后，自己挨着火盆坐了下来。
“少爷，你可还记得去年年底那会儿我跟你说的那事，今日我去观云字画店时，又碰到了那个人，我瞧着有些像春喜。”
“春喜？”谢懋抬起头，紧蹙眉头，“祖母这两日着凉了，一直是春喜在一旁伺候。”
驼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就奇怪了，难道真是我看错了。那人在楼上，我看得不太真确，但身形和春喜有些像。”
“春喜一不识字，二不会作画，换作寻常，她绝不会出现在那里，你下回再仔细瞧瞧。”
“嗯。对了，少爷，立春后，吴州就一直下雨，至今未停。”
“吴州每年都会有桃花汛，前几年大旱，大小河床都干了，直到去年下半年下雨，才缓解了干旱。往年的桃花汛，官府都会让人提前疏通河道，实际受灾的地方并不多，如今只怕难说了。”
“我那几个舅舅只怕手伸得有些长。吴州的老百姓卖儿卖女，陈娇娇的吃喝用度可是一点都没有少，我那几个舅舅的那点俸禄，哪里够陈家上下挥霍。”
“上回李公子就是为了赈灾银两被贪一事而来的，我那几个舅舅若是个清醒的，就该收敛些，只怕他们早已得意忘形，以为攀了高枝，就可高枕无忧了。”
外头突然刮起了大风，风将门咯吱一声吹开了。
夜风裹着凉意，瞬间灌满了整个祠堂，烛火在夜风中求饶，最后噗嗤一声灭了。
驼云连忙起身，将门重新锁上，又掏出火折子重新掌灯。
黑暗中谢懋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烧得正旺的火盆子。
“少爷，陈家日后必定会酿成大祸，依小的看，这门亲事不结才好，左右陈家也看不上这门亲事。”
很快祠堂里又恢复了明亮。
“陈家舅舅一心想投靠鲁王，哪里瞧得上谢家。”
谢懋的眼底都是嘲弄，他那几个舅舅不好好做官，一门心思扑在旁门左道上，当年借助谢家，得了好处，如今却恨不得立马和谢家撇清关系。
“我倒是巴不得他们立马来退亲，可祖母和他们定个两年之约，这门亲事，还得再缓两年。”
“别怪小的多嘴，若是表小姐进了门，整个谢府上下都会鸡犬不宁。待少爷日后高中状元，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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