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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啥都好，就是嘴巴笨了点，倘若是我，我非将她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一遍，年纪轻轻的，嘴上不积德，整日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真当老太太看不出她那点心思。”
张妈妈看了看四周，突然压低了嗓音，在望舒的耳边悄悄说道，“你知道为何老太太突然不让她在少爷的院子里当差了吗？”
望舒摇摇头，“老太太说身边缺人。”
张妈妈一时没忍住，用指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要我说，你呀，还真是运气好，碰上了老太太这样的主子，又打小给自己积了这份德，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望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傻笑着。
“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老太太是个知恩图报的，春喜那样的性子，她都能忍着放身边，定是有恩于谢家，如今偏偏却不让她去了，你猜为什么？”
“妈妈，您就别卖关子了，我猜不出来。”
“春喜刚去少爷院子里没多久，就开始作妖了。上个月十五的晚上，她端着糕点去了少爷的书房。”
望舒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那晚我睡得比较早。”
“早啥早，你那是睡得比较死。”张妈妈没好气地说道。
望舒吐了吐舌头，她打小就睡得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大半夜的，去给少爷送吃的，能安什么好心，再说少爷身边还有水谷和驼云，这事完全落不到她的头上。”
“府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一点风吹草动，大伙儿都知道，后来传来传去，这事就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在小妾身上吃过亏，老爷当初就是因为被小妾陷害，这才落下了病根。春喜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日后就算做了姨娘，难免会生出其他心思。”
“老太太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那点小把戏在她老人家眼里不够看的，这才找借口把她调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你呀，虽嘴巴笨了点，但安分守己，本性纯良，老太太这才把卖身契还给你了，还想让你继续去照顾少爷。有些事，就是命，日后得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傻人有傻福，你这孩子，日后福气大着呢。”
望舒给张妈妈倒了一碗茶水，张妈妈喝了一口，接着说道，“那春喜今日这般为难你，老太太肯定知道了，左右她快嫁人了，老太太也不好再为难她，恐怕就得委屈你了。”
弄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后，望舒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知道了，张妈妈，我日后避着她就是了。以后不忙了，我就过来找您说说话。”
张妈妈听后，摸了摸她的头，“你呀，是个有骨气的孩子，以后真不想答应，我帮你去老太太面前说清楚。少爷再好，可望舒只有一个。”
“妈妈，我认你做干娘好不好？”望舒突然说了一句，“以后我就有两个娘了。”
“不是我不想，傻孩子，我不过是个下人，帮不了你什么，你日后想要在府里的日子好过些，就另外认个干娘，人一辈子，总得为自己谋划些，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可不行。你有这份心思，我就知足了，面子啥的，哪有这份心实在。”
她将望舒给自己做的鞋子拿出来在脚上比划了几下。
“你看，这鞋子，可是你亲手做的，光是这份心思，比那干娘的名头实在多了，还有那些衣服，我这辈子就一个儿子，如今多了个和女儿一样亲的丫头疼自己，高兴还来不及了，回头拿去给郑妈妈瞧瞧，让她也眼馋眼馋一下。”
自从张妈妈开导她后，这段日子，无论春喜说什么，她都不往心里去，春喜这些拳头犹如打在了棉花上。
府里的那些人渐渐也不敢和望舒走得太近了，见春喜上回讽刺望舒后，陈老太太并未责怪她，又开始和她走动起来。
原本春喜住的院子有些冷清，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
望舒反而落了一个清净，每日忙3完手里头的活儿后，要么看书练字，要么就去厨房帮忙。
她如今认得字越来越多了，往家里写的信也越来越长。放在观云字画店寄卖的字画卖的价钱也比从前翻了几倍，有些人买回去后，还特意裱起来，挂在自己的书房，供人欣赏。
算起来，私底下，她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手了。
春喜那些讽刺和刁难在这些面前，不痛不痒。
春芳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她的父母也没有送她过来府里了而是把她留在了庄子。
许久没了消息的张红花突然给望舒写了一份信，信上说她在京城招惹了男主，如今无法脱身，信纸上都是气急败坏的语气，纸上的那些纸险些将纸戳个洞。
她还说除了不自由，比恶毒女配好太多了，让她不要担心，日后去了京城，就去找她玩。
末了，又问她在谢府过得如何，还说春喜蹦哒不了几日，让她不必往心里去。
望舒看完信后，将信扔进火盆里烧了。
转眼，她和张红花已经快一年不见了。
上回春芳出事后，谢懋就搬去书院住下了，极少回府，院子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然而，谢懋隔两日就会让赵淮给她带一封信回来，信上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琐事，更多的时候是什么也没有写，信纸只夹了一朵小野花，有时候是一幅作了一半的画，甚至还有树叶。
望舒却把这些当作宝贝一样，收进了一个木匣子里，那些作了一半的画，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被她补全了。
只是这些事在水谷看来却有些多此一举了。
“驼云，你说少爷没事让赵叔三五两天送一些野花烂叶子回府做什么，府里大把的，望舒扫都扫不过来呢。”
水谷看着正在树底下捡枫叶的谢懋，扯了一旁驼云的衣袖，指了指谢懋。
“府里的小花园里就有这枫树，一入秋，树叶洒了一地，每回府里的人去打扫的时候都会唠叨几句，这倒少爷这里，却成了宝贝。”
“水谷，我劝你没事少开口，闭嘴保平安。你看，这种事，和扫地能一样吗？”
驼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谢懋这是在寄相思，到了水谷这里，就成了芝麻绿豆儿的俗世。
“这是少爷送去给望舒的，哪个姑娘不想收到心仪之人的东西，再说最重要的是心意，心意，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