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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云，你有没有觉得咱俩是多余的？”
“一路撒狗粮，也不顾及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
驼云点点头，又摇摇头。
“充其量只有一只单身狗，因为小时候，家里人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
水谷咂了咂舌，气得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儿地扔进了驼云的怀里。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当我是单身狗。”
驼云将他扔过来的大包小包小心翼翼地揽入怀里。
“我那门亲事，只怕早就黄了，不过两家人没有退亲，兴许能成。”
水谷翻了个白眼，“我去找少爷他们，你自个儿把这些送回马车里。现成的狗粮不吃，在这里看你给自己画饼。”
驼云将东西送回马车里后，准备返回去时，只见有个人从街道边上的一家药铺里走了出来。
那人大晚上戴着帷帽，更重要的是身形和自己以前在观云字画店见到的那个人有些相似。
他心思一动，悄悄从后面跟了上去。
那个人似乎也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今晚人太多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就不见了。
驼云见人跟丢了，转身去了那人方才去的药铺里。
“马大夫，您还记得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吗？”
马大夫是这里的坐堂大夫，和驼云他们一起去给染了天花的病人看过病，见驼云来了，招呼他坐下来。
“方才来这里的是位姑娘，说来也奇怪，这姑娘染了天花竟然不来看病，就这么一直拖着，如今是拖好了，那身上恐怕要留下印子了。”
“我问她叫什么，她也不说，看着也不像哑巴。瞧病时，也不让人看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穿得倒是有些讲究，只怕是大户人家的姨娘，说出去怕人笑话。”
驼云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起身道谢告辞了。
再追上水谷他们时，谢懋带着望舒正在河边上放河灯。
今晚放河灯的人很多，河堤上都是人，河面上到处是画舫，无数河灯飘在水面上，夜晚黝黑的河面也不再可怕。
望舒当了三盏河灯，一盏是给家中的亲人放的，一盏是给谢府所有人放的，最后一盏是她给英子姐放的。
她不知道英子姐如今身在何处，只能给她放一盏河灯，给她祈福。
水谷见驼云过了这么久才跟上来，以为他又去躲懒了。
“方才又上哪儿躲懒去了？”
驼云将他悄悄拉到一旁，“我方才见到了上回在观云字画店碰到的那个人，不过人被我跟丢了。药铺的马大夫说她染了天花，又遮遮掩掩的，可我总感觉是咱们府里的人。”
“你还是怀疑春喜？”
驼云望着黝黑平静的河面，每当画舫经过时，就会撞碎了平静，荡起一圈圈涟漪。
“如果她与外人勾结的话，也并非不可能。此事只怕少爷这里早已有数。”
“只不过春喜的娘曾经救过老太太，谢府若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恩人，只怕外面的人会骂咱们谢府是个忘恩负义的，如今少爷好不容易攒了点名气，不能让因为此事，而毁于一旦，只怕老太太的身子也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驼云，我知道，咱们先找到证据，只要有了证据，再算账也不迟。”水谷收起玩性，郑重其事得说道。
“对，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内宅女子跟会跟外人扯上关系。”
驼云想不明白的是，春喜去观云字画店到底想做什么，谢府待她不薄，虽是下人，但吃喝用度和一个小姐也没什么区别，陈老太太又十分信任她。
“水谷，我总觉得我漏了些什么？让我想想。”
驼云靠着柳树，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我想明白了，之前我们并未怀疑春喜，所以一直未曾往这方面想，这会儿再想想，春喜一个丫头去字画店做什么？”
“她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画画了，去字画店的，要么寄卖，要么买回去，她一个丫头，上哪里找字画拿去寄卖？那观云字画店的伙计人眼比筛子眼还多，一般字画入不了他的眼。”
“不行，水谷，回去后，我让赵叔查查春喜，从这里入手试试。”
驼云自顾自话，说了一堆，一旁的水谷并未打断后，待他说完后，也连连点头。
“春喜一心想进少爷的屋里，如今老太太却在给她另外相看亲事，前阵子，她可没少为难望舒，你说她没点心思，我还真不信。”
“少爷心里门儿清，春喜早些死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水谷和驼云同时看向不远处和望舒有说有笑的谢懋，自从望舒来府里后，谢懋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点一点地有了少年该有的样子。
今晚望舒玩得非常开心，回去时，谢懋还赢了一盏花灯，送给了她。
望舒带回去后，就放在屋子的桌子上，这是一盏兔子灯笼，称不上名贵，但做得唯妙唯俏，望舒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望舒就起床了。
张妈妈早已给她张罗好了带回家的东西，又将她送上了马车。
这次跟随谢懋他们一块去吴州的是驼云和水谷，谢懋担心幕后之人又再次出手，便将赵淮留在了府里。
他们先是坐马车去码头，到了码头后，又改为坐船一路直下。
为了不耽搁，中途都没有上岸，吃喝用度都在船上，船夫们轮流撑船，昼夜不息，原本五天的水路，他们只用了两日就赶到了。
这次来吴州帮忙的人不少，吴州的官府早已安排好了住处，他们上岸后，就直接在腾出来的客栈住了下来。
休息了一宿后，大家就紧锣密鼓开始替吴州城内的百姓看病了。
吴州城内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多了，好在医治方子和解决办法早已被送过来了，这才避免了大规模的传染。
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家家户户关门闭户，若不是有的人家门前挂了白幡，还有人在哭泣，他们还以为是一座空城。
整个吴州城都是艾叶的味道混着腐烂的味道，呛得望舒险些呕出来。
她和一块过来的妇人被这边的官府的人安排去照顾女眷。
纵然早已见过不少同样的病人，再次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望舒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这些躺在床上痛得不断哀嚎的妇人们，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就算医治好了，一辈子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