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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担心她闷坏了，时常让她过去陪自己说会儿话，但一回来，她就躲屋子里，谁也不肯见。
平日里与她要好的小姐妹也渐渐与她疏远，半夜有人曾听见她哭泣、扔东西。
望舒叹了口气，这事落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这段日子，她已见过许多天花痊愈后，仍旧心如死灰的女眷。
尤其是那些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
谢懋私底下对她说过，这些东西只能遮瑕，用多了，对身体有害，只要仔细养着，虽不能完全恢复到从前，但平日里稍稍装扮装扮，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屋子里，春喜从窗子的缝隙里死死盯着望舒远去的背影。
眼神阴冷，狠厉。
扶着窗子的手，死死扣进了墙壁缝隙里。
这段日子，她每日都活在炼狱。
只要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她就恨不得马上死去。
起初她还偷偷出府买胭脂水粉，试图用它们遮住脸上的印子，只是手里头的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可脸上的印子却没有丝毫的好转，她反而更着急了。
后来她不敢出门了，每日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唯有陈老太太派人请她过去时，她才会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去她那里坐一会儿。
她不明白为何整个府里，就她一人如此倒霉。
方才见到望舒那张白皙水润的脸时，她的所有恨意在眼底如同烈火一样燃烧起来。
倘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明明自己让她帮忙买的是绢花，她送过来的居然是一些不值钱的糕点，分明是想取笑自己如今连绢花也不配戴了。
春喜抬手将桌子上的糕点扫在了地上。
她就像一朵在黑暗中迅速枯萎的花朵，早没了理智，只有恨。
松柏院。
陈老太太看着瘦了一圈的谢懋，眼中难掩心疼。
“这段日子我让厨房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多谢祖母。”
谢懋抿了一口茶后，将自己那日在宴席上遇到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后来大表哥曾邀孙儿一块出门游玩，孙儿当时正准备去拜访一位大儒，向他请教学问，便把此事给推了。”
“推了好，指不定他们又打什么坏主意。真当咱们谢家没人了，可以随意作贱。”
陈老太太早已对陈家人的行事做派伤了心，此时更是又气又恼。
她没想到，没了谢家支撑的陈家会这么快就衰败下去。
陈家年轻的一代里，没有一个出色的子弟，上一辈虽然平庸，但靠着谢府，好歹保住了书香门第的称号。
到了陈老太太的侄儿这一代，完全是没落了。陈家舅姥爷这才把主意打到陈娇娇身上，妄想再一次用陈家姑娘的亲事换取荣华富贵。
一群不争气的东西，祖上攒下来多年的好名声，就快被他们败光了。
上回陈家过来退亲，她虽怨陈家背信弃义，但见陈家行事越来越糊涂，当下就同意了。
谢家如今只有谢懋一人，她不能让陈家再次拖累谢家，与陈娇娇这门亲事，退了就退了，除了面子上挂不住，倒也没什么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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