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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这刀虽然不是我们寰宇防务生产的。不过，也不是来路不明的，你尽可以放心地拿去用。”卡门放缓了说话的节奏。
罗伊不说话，表情如如不动。
卡门思忖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是担心这刀会让你惹上麻烦，那么你尽可以放心。一方面失刀案已经撤案了，另外，我为这刀偿付了高昂的价钱。我用匿名账户给高分子材料中心以支持科研为名打去了一笔慈善款。花了一千布顿！”
罗伊：一千布顿！这个疯女人！
罗伊微微流露惊愕的表情，如果说这是卡门要她办事的好处，那这个诚意确实够大的，如果换了别人，这份人情恐能突破一开始坚守的底线。
“现在。这刀属于你了。”卡门将刀和信一同交给罗伊，“条件是帮我把信带给斯坦森，不要让他知道是我说的。”
罗伊从刀的下面抽出信件，说了句：“这信我会想办法转交，而且保证不让斯坦森知道是你的意思。”
可罗伊又将匕首刀鞘向后退了回去：“不过，这刀，我还是不能收。”
卡门眼睛眯了眯，露出猫的狡黠表情，她没再坚持了：“好！我卡门今天起欠你罗伊一份人情，有一天，你用的到我，便开口，哪怕杀人越货，只要你开这个口，我卡门立即去办！”
卡门拥抱了一下罗伊，罗伊象征性地抬手拍了拍卡门的手背，她丰满的前胸抵着自己，罗伊说不出什么滋味，卡门凑在她的耳畔，用喉音低沉地说了一句：“帮你保守秘密，不算在这份人情里。”
罗伊周身僵硬。
卡门离开了罗伊的肩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罗伊索性释然了：“好！”
送走罗伊后，卡门站在门廊下平静地抽了一支烟。罗伊所不知道的是，就在罗伊短暂昏迷的时间里，卡门已对着罗伊仔仔细细地审视过了。
细腻的肌肤、不长胡须的脸颊、纤细的骨骼和脖子，她阅人无数，尤其在收养了雅各布做义子后，她越发能分辨这种人与人之间细微的差别。
罗伊和雅各布在某些地方还是很相近的，眼神和五官，充盈而饱满的肌底，以及白皙皮肤上的一些细微的绒毛，不过这些都混淆不了他们在有些方面的不同。
男人的骨骼再纤细柔和，终究充满了坚硬的力量感，尤其是肩膀和手指的骨节。
这一切在与罗伊的拥抱中得到了强化和证实。
卡门将烟头摁灭在门口的铁皮垃圾箱上。她哆嗦了一下，觉得冷了。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披肩，她转身走进屋子里避风。
卡门正坐在沙发上舒缓着情绪，雅各布拿了条羊绒毯子送到卡门面前。
“夫人，天气转凉了。”雅各布说，他送完毛毯转身就离开了，他并不邀功。
“你过来。”卡门叫住了雅各布。
雅各布听话地走过去，这身仆人的衣服不是专门定制的，是商店出售的成衣，按照常规，深灰色对襟上衣搭配同色系棉布裤子，面料质地柔软，为了方便仆人干活。
卡门指了指雅各布衣襟上一点浅红色的污渍说：“这衣服脏了。”
“好的。夫人，我一会去换了。”雅各布顺从地回答。
“换鱼缸里的水的时候沾到的？”
“是的。”雅各布依旧温文尔雅。
“我今天做的那些事，你害怕吗？”卡门略迟疑地开口。
她也没说是什么事，但雅各布的眼神中透着机灵劲，他知道卡门在问什么。他是这样回答的：“夫人，我不害怕。你又不是对我动刀子。”
“那万一有一天，我保护不了你，只能把你送走，你会不会觉得我冷酷无情？”想到刚才罗伊对她闪现出惊惧的眼神，卡门这样问雅各布。
雅各布是卡门的义子没错，可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威廉活着的时候，也收过几名义子，看上去是有情有义，但那些义子个个都成了威廉的死士，卡门只有需要进行保密级别很高的行动时才会让那些人出马，他们的家族，以眼镜蛇为族徽，纹在脖子的一侧。
卡门动了想让雅各布纹身的念头，纹上了这个标记才代表家族的认可，所以她要试探雅各布的忠诚。
雅各布恭恭敬敬、平平静静地站着，看着卡门的眼睛说：“夫人，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您是比泰山还有气魄的人，能跟着您这一段，我心满意足。哪怕有一天你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拉门坐正了，伸手去拉雅各布的腕子，让他坐到她的身旁，卡门慈爱地垂目看着雅各布说：“傻孩子，你要做我的死士，还年轻了点，我哪里舍得让你去死。”
雅各布冷静的表情中浮现出柔柔的东西，他不说话了，任由卡门拉着自己的手。
卡门将头发拢到一侧，展示了脖子上面的眼镜蛇：“看到了吗？这是族徽。等合适的时候，我带你去完成最后的洗礼。”
“好的，夫人。”雅各布仍然点到即止。他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傻愣愣地问“为什么不是现在”。别人愿意给的时候，你才能拿得到，有些东西不是靠争取便能得到的，这一点雅各布很早就知道。
就像约瑟夫强要罗伊关照他那样，罗伊不想收留他，他再卑躬屈膝，也只能徒增笑柄。
又像今天卡门硬要把这刀送出去，可罗伊不想要这刀，她便是杀了电子羊，弄脏了一缸的水，别人不要的，还是给退回来。
这些，雅各布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大约是刚才说的过于严肃了，卡门换了个话题，说到了罗伊，她摸了摸雅各布骨节分明的手指，问：“你们和罗伊原来就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雅各布回答：“我们在二手市场开店，罗伊名气大，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不是交情很深的关系。”
这是雅各布和约瑟夫拼命想要隐藏的一段，幸好卡门也没再深究，她自圆其说地解释了一句“也是，都是开店做生意，打过照面也很正常”，卡门要问的也不是这个。
她问雅各布：“你觉得罗伊这人怎么样？”
“我不了解，不敢妄加评判。”雅各布学习力强，他最近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谈吐间也越发显得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