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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启程了。”
“先生不随我回皇城去拿千行图吗?”
他又摇摇头。
“我已告知那位图在你那儿,他便说……要亲自寻你讨要。”
“那位……是谁?”
朗修衍笑着转了身,大步离开:“你会知道的。”
下到第五层,本以为已经先回了车辇的卞沧临居然就站在楼梯口。
慧玉急忙跑下去,将手里的盒子捧到他面前。
“能帮我先收着吗?这是诺先生赠的贺礼。”
卞沧临接过盒子,翻看了一下,没看到可打开的地方,便问她:“什么贺礼?”
慧玉神秘的一笑,拉低他的头,附到他耳边轻声说:“是画!一幅记录神人的画!”
“诺先生不随我们一同回皇城参加婚宴?”卞沧临转头去看她的眼睛,神色复杂。
“先生似乎着急去什么地方……我也不好问。”慧玉猜测出朗修衍正在做的事与守地之人相关,所以三缄其口,决定打个马虎眼过去。
卞沧临倒是真的没有追问,只是淡淡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咱们得赶紧出发回皇城去……按内宫婚制,咱们还得撒种、点肥、浇水,祈求土地肥沃,食物丰足。”
回到车辇内,卞沧临一如既往的坐回位置闭目养神。慧玉则在随嫁嬷嬷的帮衬下,忙着取掉头上的珠花和发钗。
午时,马车终于入了皇城,来到外围宫西面的大菜园子。
下了车,两人便被领进一间小屋,将婚服换成一身青色的布衫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菜园子里专门空出一小块土地,等着他们两人前去耕种。
翻土、撒种、覆土、浇水、点肥,二人顶着日头做了回农人,种了五六样瓜果蔬菜和一处粟米,然后又洗漱干净换回婚服,对着菜园前摆下的祭桌九拜九叩。
等祈地结束都已过了未时。慧玉饿得肚子咕咕叫,却还是得端正的坐回车辇,赶去戒阁。
幸好戒阁有戒阁的规矩,迎亲的队伍有大半都不得前往,其中自然也包括两位随行的随嫁嬷嬷。
一同在车上的卞沧临似乎也没有方才那般冷漠,瞄了身旁的她一眼后,往她的怀里扔了个纸包。
“快吃,一会儿还得忙一阵。”
慧玉偷瞟了瞟他,拾起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块云枣糕。
她抿着嘴偷摸笑着,三两口吃下其中一块,然后将手里的另一块塞进又在闭目养神的卞沧临的嘴里。
卞沧临吃着云枣糕,没有睁眼,但嘴角挂着笑意。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卞沧临扶下了子阳慧玉,两人一同进入戒阁。
戒阁还是如此前慧玉进去的那次一样,四面都阴森森的,只有礁铁的红光映照。
穿过十根巨柱,一道石门发出刺耳的鸣叫声缓缓打开。
“侯府中应该设有祠堂吧……这里类似,不过祭奠的不止我卞家人,还有为孟章战死的部分英灵。”
慧玉看着眼前比外面那空荡荡的大殿更大更深的殿堂目瞪口呆。
一排排的灵位自下而上摆满了蚬木制的高架,横有百,纵亦有五六十,且每一处高架前都摆了石制的供香坛。
慧玉大致数了数、算了算,应有三十多坛。
“启香,祭。”
卞沧临喊了一声。石门外立刻进来两个黑甲,一个端着盛了香烛、点火盒子的托盘,一个怀里抱了一大坛子美酒。
他领着她,后面跟着那两位黑甲,一处一处点上香烛,供上美酒,一直到最深处的一供桌前定住。
这供桌不大,也同样用的是蚬木,但与其他不同的是桌腿上雕着的四条黑龙,仿佛正盘旋而上,准备跃于桌面。
桌上的灵位牌也较其他的更大,更精致,上面刻着:故显考卞公讳觉之神位。
慧玉猜出这是卞沧临祖父,景昭皇帝的灵位,疑惑的看向身旁正在点香的卞沧临。
卞沧临其实已经看到她一脸的不解,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点好的祭香分了一半递给她。
上完香、供好酒,九叩九拜。做完这一切后,卞沧临依旧没有起身,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灵位开口道:
“祖父……老头儿,这就是我给您讨回来的媳妇儿,她叫楚……慧玉!我俩今日的大婚,一会儿婚宴上的共桌饭你可记得来吃!碗筷都给您备着呢,您可别又玩儿忘了。”
慧玉看看他,也赶紧着接过话:“先皇……祖父,见安!我是子阳慧玉,佑安侯的女儿。我母亲是楚淰心,我还有个名字叫楚琰,是我母亲为我另取的。未来……未来我会同夫君一起,一起守护孟章!”
卞沧临见她那副手足无措的蠢样,偷摸着笑了。又趁着她求助伸手,一把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走吧,还得赶去婚宴。”
“好。”
慧玉松了口气,拽着他的手跟着离开。然而没走两步,她又好奇的回过头去看了眼景昭皇帝的灵位。
瞟见她回头的卞沧临,这时开了口:“祖父说,他与卞时……也就是那个血皇帝……本就不是一家人,没必要死了还堆在一块儿难受。倒不如同他这帮共患难的沙场兄弟们一起吃香烛、喝祭酒,求得来世又歃血,护国守家。”
“那……那灵位牌上为何不写皇帝谥号?”
“他不喜!他觉得他做的所有只是在其位谋其职,与种地的、经商的,没有不同。……祖父他从不认为住在这皇城中就真是天骄,住在皇城外就真成了蝼蚁。生如此,死亦如此。天子,都是旁人奉承的屁话,地位再高也只是一样的凡人。”
慧玉听着,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景昭皇帝又多了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