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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凤娟怕狗，真的是没撤了。
在狗们面前，她从来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就算再有想法，也白瞎。
眼下，谭凤娟依然败在狗下。
她拖大带小撤回了家，一路上菜篮里的狗尿跟随，闻着虽臭也是香了。
到了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后院妈妈的大骂声。
“是哪个小瘟比，好好的木板给翻过来了。”
凤娟妈站在防空洞口，看着脚下写有“工厂坟头工地”的字匾，满眼怒气。
“谭大宝，叫你揉点泥土把木板两边固定住，就是不听，当我耳边风，这不是吓着娃了吗？”
凤娟妈一边骂一边用力把木板翻了一个身，转身在后院花园里找来两块红砖，左右两边死死地压住，再用力在木板上踩了踩。
“妈……”
“妈妈……”
“妈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四小只听见后院妈妈的声音，齐刷刷地喊着“妈妈”，一个个脱掉脚上的鞋子，赤脚朝妈妈飞奔而去。
“我的四心肝宝贝……”
凤娟妈张开双臂迎上去，一把搂住四小只，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四小只，已经成为她的精神支柱，也是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强大支撑。
凤娟妈心疼四小只，伤了哪一个都不安心，也绝不答应。
她护犊心切，把四小只当作自己的命根子。
“妈，我要吃青菜煮饭……”
凤英饿得心发慌，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
这一路又热又累，还受了不少惊吓，肚子里那点稀饭米粒，早滑到肠子里变成肥料了。
“凤娟，你又去菜农的菜地捡青菜了？”
凤娟妈一把夺过谭凤娟手里的菜篮子，厉声斥责。
“妈，家里的米缸见底了，凤英凤玲凤南已经喝了三天稀饭了。”
谭凤娟的声音压在嗓子里，她不想让妈妈生气。
“小瘟比，我说过多少遍了，田里的野菜随便挖，地里的青菜不能拔，你的耳朵呢？”
凤娟妈腾出一只手，猛地揪住谭凤娟的耳朵，狠狠地捏住。
“妈，我疼，你轻点，下次我不了……”
谭凤娟歪着脑袋，缩着脖子，使劲儿往后退。”
“你还知道疼？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那片菜地里家犬多，菜农更不好惹，他们不讲武德，见人放狗就咬，如果中了狂犬病毒怎么办？”
凤娟妈最不放心的就是四小只不听话，私自跑到菜地里去拣菜帮子。
那片菜地里的菜农不好说话，见到城里的孩子来田里拣菜帮子，不问三七二十一，甩手先放狗咬人。
美其名曰：偷菜！
明明是捡菜，全部定性为“偷”。
“偷”这个字，污辱性极强。
凤娟妈对“偷”这个字非常反感。
半年前，凤玲放学回来肚子饿了，吃了前院肖家晒在院子里的几粒霉豆子，被炳国妈看见了，连续骂了一个月的“小偷”。
在那个年代，“小偷”就是“贼”，是不光彩的。
凤娟妈拽着凤玲亲自上门给炳国妈赔礼道歉，请求她看在孩子不懂事的面子上，不要和孩子过不去，却遭到了炳国妈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