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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李秉毅派来的监管者？”王鹤云看着面前的男孩，前些天他似乎才刚刚见过他，但他实在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你叫什么来着？”
“木子明。”木子明轻轻叹了口气，按照李秉毅教他的那样回应道。
“哦……我印象里你应该是刚来的？我记得你的师傅是谁？张林？”
“嗯。”
“怎么会想不开就成了资料馆的人？”王鹤云交叉着双手，虽然此刻他正坐在旋转椅上，可木子明却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不过没关系，既然这是你的工作，那么我当然会支持你。”
他扭过头，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扶了扶额头，“我记得你应该是在a区作观测员？年轻人身强力壮的，或许这份工作对你而言太轻松了。否则你也不会再去一个兼职来干了。”
木子明刚想回答，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是秘书长，他将一份资料递到了王鹤云的面前。
王鹤云伸手接过，又随手放在一边。紧接着，他换上一副笑脸，用着一副和蔼可亲的语气对着木子明说道。
“小木啊，站里的情况你也了解了，c区那边因为上次的调配，现在一直缺少合格的计算师。我看你学习的专业还算对口，要不你也尝试一下，去做做c区的工作吧。”
一旁的秘书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木子明，见木子明还呆站着，连忙提醒他。
“这是站长对你的器重呢，还不快感谢站长。”
“嗯……”木子明没有接话，“您说去c区的意思，是说要让我放下a区的工作吗？”
“不是的，可能需要你同时做两份工作。”王鹤云眯上眼，露出一份抱歉的神情，“毕竟现在站里人手紧缺，希望你能理解。你可以先试试c区的工作任务，如果后续有好的人替补，那么你随时可以撤离。”
“不好意思，只是同时做两份工作，我怕两边都顾及不好。”
“不啊，我相信你能顾及好的。”王鹤云笑了笑，“你是怎么来观测台的？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也是通过招考进来的吧。像你们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以后一定会成为观测台的中坚力量。小木啊，你要加油啊。”
“还没听明白站长的意思吗？”秘书长笑了笑，“这是要提拔你啊，还不快谢谢站长。”
见木子明依旧没有搭话，王鹤云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资料看了起来。过了半晌，他示意秘书长带木子明一起出去。
眼见秘书长即将要把自己拉走，木子明回头对着王鹤云说道。
“不好意思站长，我目前的确没法同时应对两份工作。”
木子明知道，这是王鹤云给自己的一出下马威。前脚他刚离开办公室，后脚手机里就收到了调任报告。王鹤云这一招，既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无形当中又在单位替自己树立了敌人。回想起刚刚秘书长看自己的眼神，木子明就不禁有些无奈。
升迁的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虽然这一点，早在昨天夜里，他和李秉毅谈话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实际发生时，也不免让人有些垂头丧气。
他早就知道王鹤云会不择手段对付自己，为此，他也询问过李秉毅，为什么非要做一个明面上的卧底。然而对此，李秉毅给出的答案是，这是唯一的方法。
“你是档案馆的人这件事，王鹤云迟早会调查出来的。所以，与其等王鹤云调查出来，再暗地里对付你，还不如你直接向他挑明身份，这样他就算要动手，也会有所收敛。”
“为什么呢？”
“你以为档案馆为什么要调查他。”李秉毅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档案馆之所以派人来监视他，说白了，还是上面的意思。这一点王鹤云同样清楚，换句话说，就算我们在监视他，他也只能受着，否则他就是在打上面的脸。”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还会想办法来对付我。”
“这不是很正常。毕竟像你这样的卧底，对我们而言就是韭菜，就算心血来潮割了几把，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掀桌。”李秉毅走上前，拍了拍木子明的肩膀，“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干脆把事情拍在明面上，这样王鹤云就算想做什么，他也要顾及那些大人物的脸面，有他们在，我相信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你说出格的事，难不成他会杀了我吗？”
或许是没想到木子明会这样问，李秉毅抬起头，略带玩味地看了看眼前的人。随后，他吐了口烟圈。
“也不是没可能，虽然王鹤云没干过，但是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木子明知道王鹤云的对策很快就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从那天开始，他不仅每天要负责自己岗位的内容，就连c区的活也一并交给了他。木子明连着忙了几天几夜，终于在第五天彻底熬不住了。跟以往在学校做研究不同，研究起码有时能看到成果，能带来成就感和喜悦。观测站的活除了算就是看，每天反反复复，木子明恨不得直接变成一台计算器算了。
第五天，木子明请了个假，狠狠地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茫然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打开窗帘，窗外漆黑一片，远处的路灯闪了又闪，楼下是成群结队正准备回宿的研究员。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来到了大学时代。他把自己摔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闭着眼睛。他觉得自己这些天过的太窝囊，太无语了。那个叫王鹤云的傻叉就是故意在整自己，还有那个李秉毅，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这是个会被整的工作，还要交给自己。
回想起最开始，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的发现被私吞罢了。可弄到现在，那一时的想法反倒把他弄到如今的尴尬境地。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周旋在楚衡，王贺云，李炳毅三个人之间，没有一点点反抗的权利。
对了，还有楚衡。想起他，木子明就感觉更来气了。
这个世界上，白给人打工的人还少吗。多他木子明一个又能怎么样。因为那一点点不甘心，反倒导致了更多的问题。
他妈的，老子就是不要给人干白工。木子明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声咒骂着。凭什么什么都他妈的是我的问题啊，凭什么都是我的错啊。问题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本来那就是我发现的，就应该交给我研究。为什么我就要遵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为什么我就要学习那些我不想学习的事情，为什么我就要巴结别人讨好别人。
毁灭吧！
他大声叫喊，一边咒骂，一边拍打着枕头。直到脑海中所有的想法都消散后，木子明才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经历了一次彻底的发泄后，此刻，他的心中无比平静。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研究明白那条信息，无论如何。
他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