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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晨，他站在这曾经巍峨的城墙上。天下雄城的城墙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这燕京自然也是不例外。
天朗气清，正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视线里，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照耀着这个多变的人间。
“唰”！
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点略过视线，强烈的破风声，带起一阵尖厉的呼啸，划过法度的耳畔。
他身体瞬间一侧，立刻用手拿住了那飞来的羽箭。前方不远处，几匹快马迅速离开他的视线。
那是大周北路军的斥候，自岳青死后，大周以极快的速度将其部下驱散或者分化，并迅速重组天下兵力。
化整为零，如今看来，天下的每一处都有大周的兵士，再也不像岳青时那般难以束缚。
那箭的末端赫然穿着一封信，在风里猎猎作响。法度眼神动了动，随即取下了那深深插入城墙的箭。
“交出城官，速速归顺”。
法度笑了笑，随即身边走来了庙里的其余僧人，他挥手劝退，独自一人看着那崭新的纸张。
“速速归顺”。
法度揣摩着这其中的意味，他修行一道并不跟随名门正派，只能算是半路出家，虽然中年时候偶然得到机缘晋升上境，但大周富有天下，怎么会在乎这样一个小角色。
大兵压境都是多余，派一队锦衣前来便可以取走法度的项上人头。
走回城内，街上的人们见到他都会向他点头致意，而法度则只是默默走着，似乎在沉思什么。
城主府内，李明远依旧待在这里，法度没有将他打入牢狱，只是不许他做出此地半步。
递出那封飞来信，李明远似乎为法度的举动有些不解，但随即还是拿过了那信翻阅起来。
他嘴角笑了笑，随即抬头看着法度的眼睛：“不设立军备，也不称王，速速归顺似乎没什么不好”。
法度席地而坐于李明远对面：“依大人看，朝廷此时如何看待燕京”。
李明远又是一愣，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一个反贼，居然在问他这个朝廷命官对策，这实在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于是他没有回答，只是和法度一样安静地坐着，并不理会这个荒唐的问题。
法度也没有继续逼问他，两人便这样有些诡异地坐在一块，此时正是盛夏，燕京城的阳光像一个灿烂的水晶，照得让人抬不起头。
许久以后，李明远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法度敏锐地察觉了这个细节，但也仅仅只是眼神扫了一下，并没有失去耐心。
“朝廷，或者说北路军，一定不相信，燕京城就这样沦落于先生之手”。
“所以。。。”。
“所以，他们忌惮你的实力，毕竟曾经的何通和岳青都是忽然之间飞升半神的意外，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这些，那座朝堂一定无法忘却”。
法度听到了答案，于是满意地站起身，对着李明远，这位朝廷的命官一躬身，便退了出去。
“如果起兵，我愿同去”。
李明远此言一出，法度的身影定在了原地，璀璨的斜阳照着他有些破旧的僧衣，让他显得仿佛是世间最孤独的人。
没有回头，只留给李明远一个长长的影子。
城门下，法度敲着木鱼，众人看到他，顿时纷纷围拢上来。空气里弥漫着汗液的臭味和一股燕京特有的土腥气。
“大师，若是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尽管说，我等虽然都只是市井小民，但一条命的力气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