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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上齐，项俊楚端起酒，敬了余若凡一杯：“余姑娘，昨日里多有得罪，我今天正式给你赔个不是。”说罢，一杯啤酒吨吨下肚。
“这页不是早翻篇了吗？”
“哈哈哈哈，你不怪我，不生我气，那是最好了，动筷吧。”项俊楚用起酒肉来，“这地儿我常来，你快尝尝，可香了。”
余若凡夹起一块鱼，慢慢抿入嘴：“楚大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
“我的屋子你帮我修修吧，我刚搬过来没多久，好多家具都没备齐，门现在也是坏的，水电什么都没有，我不太会弄这些东西，请别人弄我又实在不放心。你帮我弄好了，我也请你吃饭，地方你随便挑。”
项俊楚看出了若凡的窘迫，那日看她的屋子，确实不适合居住，遂问道：“你也没参加什么公会，平日里你自己一个姑娘家都靠什么营生啊。”
“我一个人也能去一些公会帮他们打理打理内务，但挣不下什么钱，我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倒是留了一大笔钱，就只能靠着这个过活。”
简单的一句话里夹着的酸楚，不敢耐人细细琢磨，项俊楚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天真的姑娘，竟是个孤命的可怜人。
“余姑娘，我也是很早就一个人闯荡了，现在做个拼缝的行当，也还过得去，我每日里在外奔波，账务什么的也确实少个人打理，要不你就帮帮我吧，我可以把我的屋子扩建一下或者另搭一间给你住都可以。”
“你要是可怜我就算了，我不需要施舍。虽然很辛苦，但是这么久我也是一个人过来的。”
“你别误会，我是确确实实需要一个人帮忙，而且经过昨日种种，我想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我这生意寒酸，权当我没说。”
“那，你给我开多少工资啊？”余若凡调转气氛，俏皮地问。
“哈哈哈，我都替你修屋子了，你还不免费给我干活？还要工资呐？”
“你有没有搞错，让人免费给你工作？你属吸血鬼的？”
“开玩笑开玩笑，你要是真愿意帮我啊，我们再从长计议，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我敬你一杯。”余若凡一口气喝下了一整杯酒。
两个人就这么吃着喝着聊着，全然没注意酒吧里的多数目光，都被一张生面孔引走了。
两个人只顾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很快桌上酒肉都已见底，项俊楚便道：“广叔，加个菜。”
“楚大哥，你看那个人有点怪哎。”余若凡率先发现那张生面孔。
项俊楚朝着余若凡的目光看去，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吧台上，年龄三十岁靠下，留一圈o型胡子，头发和胡子都显深棕色，像是个混血儿。眉毛粗，眼睛细长，左眼下有一块拇指肚大小青斑，右眼带一单边眼镜，边喝酒边打量着店里，余光探来探去，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东西。他看到项俊楚和余若凡目光驻了一秒，却也不想和他们对视，又速速挪开了。
这人不仅相貌别致，打扮得也很乖张，这么热的天气，却裹着褐色工装马甲，腰间别着三排弹夹，子弹类型也是不一而足，不细看还以为是个束腰。背上背一个火器箱，足有十岁孩子那般高。
“你看这人身上的火器，真不一般，他多半就是昨天帮我们的神秘人了。”项俊楚道。
“我们怎么办？”
“你看他的眼神，四处飘忽不定，像在找什么东西。先不理他，看他什么动作。”
趁着老广上个菜的工夫，那人的眼神便死死锁在在老广身上。项俊楚发现他的异样，不想也知这人是奔着老广来的。
“余姑娘，此人多半来者不善，我看他像是有意要为难广叔了，你先骑我的摩托回去吧，我怕一会儿是要动起手来。”
“啊？大哥，你看那个人身上的子弹，那么多，而且你昨天也说他很厉害了，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你去帮广叔叔不是送命吗。”
“我猜他不会与我动手吧，我跟他又无冤无仇，他何苦为难我，而且他那门重火器在这房间里根本施展不开，就算真打起来，近身搏斗他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你先回去吧，广叔也算是我的朋友，我总得留这儿照应着。”
“你的摩托车那么大，我根本骑不了，而且我在这也无妨，要真像是你说的那样，他更没理由为难我一个女孩儿了。”
项俊楚也劝不动余若凡，只好由她了。
那人在吧台只管喝酒，一言不发，寸步不移，一直呆坐着，酒空了，就要酒保倒满，有两次是老广给他倒的酒，他便上下打量着老广，看得老广浑身不自在，便开口招呼道：“这位兄弟脸生，好像是第一次来我这店里吧，吃好喝好啊，一会儿给你打折。”
他轻点了一下头示意。
老广也知道这人是不怀好意，亦做起应战准备。
项俊楚和余若凡两个人一边关注着那人，一边继续聊着。
余若凡胡侃道：“楚大哥，你说他是干什么的呀，他这样子像是哪儿人啊，我看有点像是北欧人哎。”
“不清楚，我看像是混血。”项俊楚答。
“你看他得有多大岁数了呀，有四十岁吗？”
“我看没有，三十左右吧，留胡子显老。”
“那你说他成家没有啊？”
项俊楚扫了一眼余若凡：“这么八卦，你不如直接去问问他。”
“可拉倒吧，你看他那个样子，看人的眼神那么凶，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余若凡嫌弃地说：“这么凶的人，肯定没老婆。”
“那你看我凶吗。”项俊楚玩着笑瞪向她。
“咦~，你比他还吓人，他的眼睛好歹还小一点，你的眼神恶死了，昨天晚上盯着我的时候还冒光呢。”
“哈哈哈，哪有你形容的那么恐怖。”
“哼！我看你这么凶，怪不得也找不到对象！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天里说，你今年二十三岁。”
“不错。”
“那你我同岁，你怎么让我喊了一整天大哥。”余若凡怪道。
“你看你今年哪儿像二十三，我看你也就刚二十。还有，又不是我让你叫我大哥的，是你自己要这么叫的。”
“谁让你长得这么老成，又这么凶巴巴的，我还以为你都快三十岁了呢，我不管，我已经叫了你一天大哥了，你得还回来。”
“我听着都新鲜，我怎么还你？”
“你以后叫我‘姐’，我以后还叫你‘大哥’，日子久了，叫得多了，就算扯平了。”
“你也不臊，明明跟我同岁，还偏要别人叫你‘姐’？”
“哎呀，我主要是听不惯你叫我余姑娘，每次叫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就听我的，以后叫我‘姐’。”
“好吧，听你的。我还要订正一件事，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了，我有恋人，只不过她不在身边罢了。”
“啊？我看你这么可怕，一直以为你是光棍呢。”
“我和她很小便相识，已经有十年了。”
“哇，青梅竹马啊。” 昨日里是她自己想多了，现在这惊叹的语气里透出难以遮掩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