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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回注意力后，她本能地挺直背脊，因为场馆里外都是认识的同学或友校的舞蹈圈常见选手，她下意识地不想流露颓丧的一面。
「你们约好的吗？」洛宇征突然开口，声音很平。
「没有。」苏夕宇顿了下，思考片刻才补上下一句，「我只是刚比完赛心情不太好，刚好遇到而已。」
「为什么心情不好？」
苏夕宇侧过头看去，对这不寻常的追问受宠若惊：「你在关心我吗？」
「……」
苏夕宇抿唇勘勘压住快要翘起的嘴角，看着洛宇征面无表情下耳朵却越来越红，才赶紧在他恼羞成怒前开口：「看到朱芷均觉得不高兴而已。」
他绷紧的肩线微微下沉了一点，像是松了口气，语气却还是平板：「不要逃避能做到的事情，苏夕宇。」
他们紧紧相牵的手没有摇晃，因为洛宇征抓得很紧，在穿过满场敏锐投来的视线时，也不曾稍稍松开。他比一般男孩还略微高亢一点的嗓音优美却强硬：「这才是我认识的妳。」
苏夕宇愣住了。
他们已经走进礼堂，在满满喧嚣与晃动的人影里，她好像看到了朱芷均，又好像看到了暗中与朱家串通一气的舞蹈老师。可是洛宇征就在她眼前，满室的灯光和她的视线都一起敛在少年干净瞳孔中，黑得绚丽霸道：「台上见。」
他转身离开时，灯光暗了下来。她回到舞蹈班的同学之中，一起坐在礼堂里等候个人奖的宣布，这场比赛的赞助方正是洛宇征家里的企业，他能代表出席这种场合，显然家里已经渐渐开始把一些责任寄托在他身上。
少年站上台致词，话音流畅毫不嗑绊，每到这种时候，她就觉得洛宇征好遥远。
像她仰望爸爸，仰望幸福的朱芷均时，似乎就是这种心情。悬浮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中，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碎屑，却因为羡慕远方星芒的耀眼，宁可让自己坠在气层之中，烧出一瞬间的光与热。
现场宣布名次的比赛总是特别刺激，而且芭蕾与现代舞的个人组成绩是并列比较，她和朱芷均只会有一人夺得胜利。第四名不是，第三名也不是，苏夕宇紧张地捏紧手指，想起病房里眼神涣散的妈妈，用力咬住嘴唇内侧。
「第二名，朱芷均同学！」
淡淡的血味漾开。
苏夕宇屏住呼吸，血液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远远看到爸爸拍了拍朱芷均的肩膀，笑容满脸。
冠军的宣布者是洛宇征，他再次上台，打开精美的卡片，将得奖者的名字敛入眼底。
「我在此宣布，第十四届心语杯舞蹈比赛芭蕾暨现代组个人，第一名得奖者，」她仰起脸，看着洛宇征的目光在一片漆黑里找到了她，素来端庄持平的嘴角轻轻飘了下。「苏夕宇同学。」
苏夕宇做梦般起身。
在如雷掌声中，她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舞台上。洛宇征将奖杯交给她时，手指很轻地擦过她手背，留下一点不安分的热度。
「就知道妳会赢。」他说。
不是很棒，不是恭喜，而是这样一句淡淡的就知道，很洛宇征的风格。
苏夕宇又莫名地有点想哭，忘记了自己还在发疼的手，还有台下并不会站在她身边的爸爸。但她还有自己努力拿到的奖，有支持她的学长连枫，还有一个假的、可是也会相信她能获胜的男朋友。
她对洛宇征真心诚意地一笑，握着奖杯倾身，说服着自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前演好这出戏码，在他眉间很轻地一吻而过。
那瞬间，有什么危险的预感在心底悄然窜升，苏夕宇忽然觉得自己这颗流星坠入了歧途。
但她不敢去细想，那片黑洞有多么绝望和遥远。
她只是严厉地告诫自己。
有些虚情，是注定不应该变成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