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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昙穗一怔，撑着微笑问道：“陛下所说何事？”
“朕听闻，杨才人一直胎动不适，太医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何缘故。”
对上赵衍看不出喜怒的面色，结合之前宋贵人的话，李昙穗心中不由猜测。
“太医说，杨才人初次有孕，难免有所不适，近来服了药已经好多了。”
“皇后，你知道朕在说什么。”
赵衍晦涩不清的目光直直投过来。
李昙穗仿佛被一阵寒风穿透身体，眼神飘忽不定，不知该如何回答赵衍的话。
思虑片刻，李昙穗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回应赵衍。
“陛下也信那些虚妄之物，怀疑白贵妃是祸水？”
听了这话，赵衍微微转过头来，锐利冷冽的双眸将李昙穗的身影囊括在内。
“朕并未怀疑新容。”
此话一出，李昙穗的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按捺下浑身凉意，李昙穗双唇启合，低声问到：“那陛下是怀疑臣妾？”
赵衍并未回答，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看着赵衍不紧不慢的动作，李昙穗却越发紧张起来。
她本以为赵衍会像其他人一样，不由分说地将白新容看做灾星。
可没想到，赵衍怀疑的却是她。
赵衍顿了顿，看向李昙穗：“你如今这后位，是新容让给你的。”
赵衍的话如同刺骨的利剑，深深扎进李昙穗的心口。
李昙穗从将军府嫡女，成为赵衍的太子妃，靠的是家族军功和先帝垂爱。
家中父兄叔伯戎马半生，奋勇杀敌，最后在交战中战死沙场，才维持住家族荣耀，才换来李昙穗太子正妃的地位。
而赵衍一句话，就将上一代的功绩一笔勾去。
这让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承受。
李昙穗抚平心绪，强压着颤抖的声音：“陛下的意思是说，陪着你将一对龙凤花烛燃到天明，看着你从东宫走上皇位的，是白贵妃？”
“还是说，白贵妃的母族骁勇善战，夺城池，灭兰泽，为陛下扫除了心腹大患？”
“又或者，是史官改了史书，将臣妾的名字从这几年史书上抹得一干二净？”
心知没有家族支撑的皇后是多么如履薄冰，李昙穗向来都是顺着赵衍的意思，从来不会有忤逆的时候。
而今日的赵衍，却把她父兄叔伯的死看做随风而去的黄沙，将李家的牺牲视为无物。
李昙穗难以忍受这样的轻视和颠倒。
听了李昙穗的话，赵衍本就不善的面色更是如同覆盖上一层冰霜。
“皇后，你逾矩了。”
“臣妾只是心有疑虑罢了，是陛下您想多了。”
赵衍站起身来，衣衫上腾云而起的金龙栩栩如生，不怒自威，彰显着他一国之君的地位。
“皇后可曾想过，若是新容接下立后的旨意，如今这雍景殿，又该是谁住着？”
李昙穗面色惨白，霎时间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该去赞叹赵衍的深情，还是责怪自己的单纯。
李昙穗以为，只要自己当好他的贤妻，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能在赵衍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她就能依靠赵衍，维持好自己的地位。
然而，五年朝夕相处的正室嫡妻，抵不上赵衍的年少欢喜。
“那陛下废了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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