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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空气清冷，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绯红色。
沈宣带着朝阳认认真真去河边洗漱。
最后用水囊里的水仔细地漱了口，沈宣和朝阳分着吃掉两个馒头。
朝阳不像一般小孩吵闹，虽然一开始喜欢捉弄他，但后来一直都很乖很听话，还会快手快脚把自己收拾得挺好。
这样很好，沈宣想，他可没耐心带孩子。
迎着晨光看了看远方，他忍住了给小孩梳头的冲动。
“还是不要梳了，要不然别人看你白白嫩嫩，会把你抓去吃掉。”
他对着朝阳做了个凶恶的鬼脸。
朝阳咯咯咯地笑了，一点都不怕他。
小孩特有的稚嫩童音欢快地响起来，让沈宣恍惚了一下，以前他也有过这种快乐的时候，那会儿多好。他也有一个哥哥，大他两岁，从小就照顾他，做什么事都带着，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了！
沈宣的眼里一瞬间溢满了泪水。
“哥哥，你不要哭。”
朝阳拉了拉沈宣的衣角，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但看这人难过的样子，他也觉得有点难过。
“我没哭！”
沈宣狠狠一擦眼睛，他大仇还没有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扭头就要走，立马腿就被抱住了。
“哥哥，你又要出去了吗？”
“是。”
“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
沈宣狠心拒绝了。
他自己是去找胡人报仇的，跟在他身边更危险。
虽然不知道找到了之后要怎么做，但他认为总能做点什么。不然，他要疯。
“朝阳，你的父母亲人呢？”
朝阳摇头。
“一点都不记得了？”
如果还有亲人在，那他可以发点善心帮他找一找。
可惜朝阳再次摇头，还是不记得。
“没关系，我有哥哥。”
小孩对他浅浅一笑，带着点狡黠的机灵劲儿。
哥哥这个词，真是让人毫无抵抗力，他没有了哥哥，转身倒是做了别人的哥哥。
朝阳陪着他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虽然他这么小，没有用，但他全身心依赖他。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是这孩子小小的、软软的身体依靠着他，给他无声安慰，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跟他相依为命。
他想，他们两个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而且，朝阳比他还可怜。
他像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被奶奶捡回去了。
时间太久远了，他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记得他跟着一个妇人出来，然后那人让他在路上等她，却一直没有等到人来，最后是奶奶把他带回去了。
小时候他不觉得比别人缺什么，奶奶和哥哥对他很好，给了他一个家。
他对朝阳多了一些怜惜，有点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说不定回头就找不到了。
最后他权衡一下，还是独自上路了。
他一时伤心欲绝，一时又恨不得将仇人食肉啖血，等冷静下来，回想朝阳眼巴巴看他的样子，不免暴躁地咕哝一句：“真是麻烦。”
快步走在荒凉的官道上，沈宣心想，如果这两天还没头绪，恐怕就要带着小孩换地方了。
“老大，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人都快走光了，我们白来了！”
“是啊，留下的都是一群穷鬼。”
“看来我们要换地方了！”
突然前面传来几道粗犷的声音，前面转弯拐过来四五个壮汉，个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两方打了个照面，都警惕地衡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
可能是沈宣的样子没什么油水，看起来也不太好惹，几个壮汉只是停在路边打量，没有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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