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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去三年,有的事情我不愿意去想起,但是一经她提起,我也渐渐陷入了回忆中。
2023年11月5日,凌晨一点。
那晚风高夜黑,我因为睡不着,准备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酒。
就在我路过便利店拐角时,我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在昏暗中偷偷将一些白色粉末倒入了饮料瓶中。见我多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滚蛋,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弄死你!”
我自从受了失败的打击之后,一直浑浑噩噩,心如死灰,虽说,对这种卑鄙无耻的现象所不耻,但是,摆烂的心态让我也懒得与他们计较。
见我灰溜溜地离开后,他们躲在黑暗中有说有笑地预谋着什么。原本我是不想管这种破事的,没想到,等我买完酒回家的时候,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扑在了我的怀里,嘴里轻声地呼喊着“救我”。
我四周张望了一下,本想一走了之,没想到,那个女人将我的手拽得很紧,就好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看着身后急速而来几个陌生男子,我一眼就认出来刚刚下药的黄毛,当即就明白了一切。
“刚刚叫你滚,你没有听见吗?”黄毛显然也认出了蓬头垢面的我,此时指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挣脱拽紧我的纤纤细手,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在慌乱中,十指相扣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见一时摆脱不了,只能叹了一口气道:“美女,你到底想怎么样?”
“救…我。”她昏昏沉沉,半眯着眼,一身酒气,性感的红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脸。
我看了看这满是火药味场面,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
没等我说完,那个黄毛怒骂道:“他妈的,你个废物也敢占我女朋友的便宜,给我干死他!”
一场免不了的搏斗正在进行着,我与那个女人被两人强行拉开,她一下就被扔在了地上,而我,却不得不独自面对一群混混的拳脚相加。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我就被一人飞起一脚踢在了胸口之上,瞬间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一个买酒摆烂的人,本来在路上好好走着,却无缘无故被一群人围殴,甚至打出几十两血,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怒从心起,索性把心一横,捡起一个滚落在地的啤酒瓶,一把摔碎,拿着锋利如剑的玻璃瓶手柄,恶狠狠地指着众人吼道:“他妈的,谁敢再过来试一试,老子放他二斤血信不信?”
或许是被我不会要命的气势吓住了,或许是旁边的人报了警,那几人边跑边骂道:“你小子给我等着,这笔账我早晚找你算。”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那晚的事,我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我甚至记不起当初被救女孩的那一张脸,没想到的是当我再次遇到小晴时,是在一个餐厅之中。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南方小年。
我单手托腮,斜靠在木质的背椅上望着窗外怔怔发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从我的眼前经过,可是,我只感觉一堆堆模糊的影子在移动,并未注意他们欢笑的神情。
许久,我抬手抹了一下湿润的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天这种结局,都是我活该,活该啊!”随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此处是位于南a市,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只是在这样热闹繁华都市的映衬之下,我的心情更是极为的低落。
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寒风袭来,我蜷缩在餐厅的角落自斟自酌喝着苦酒,思绪也在酒精的麻痹中陷入了回忆。
一年前,也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星期一,早上9:20,离股票开市时间还有十分钟。
当我打开手机上的炒股app,屏幕上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灰色界面,界面上跳出一行“we are sorry请求的页面,无法打开”。
看到此情此景,我顿时变得精神恍惚,身体犹如被抽干了一样失去了所有力气,手机也任由从掌心滑落在了沙发上。
墙面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发出有节奏的响声,我双眼紧闭瘫坐在沙发上,尽力地想着补救的办法。
半响过后,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然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重新拾起手机进入那个app的官网,然而,官网的客服犹如从未出现一般,毫无半点回应。
这时,我这才绝望地意识到我被一个钓鱼app给诈骗了,再无补救的可能。我长叹一口气,低着头任由额头撞击着金属桌面,额头在有节奏的撞击之,下印出了几道深红的痕迹。
纵然,我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但是也改变不了我被一个聊了一个多月的 女人给骗了的事实,那是我所有的积蓄,整整180万之多。
这180万中有45万是父母省吃俭用借给我的,另外的10万也是我欺瞒在外地打工的妻子让她转给我的。如今遭此一劫,如何面对家人?如何面对妻子,如何又能原谅自己的愚蠢?
那时我心中宛如出现了一口深渊,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年幼的女儿,失望的父母,欠下的巨款,网络诈骗无异于杀人诛心。全国上下都沉浸在过年团聚的喜庆日子里,而我却遭此大劫,如坠冰窟。
那一刻,我甚至有了一死了之的冲动,想起几天前还是那么美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讽刺至极。
大年初三,我在浑噩中收拾行囊,踏上了南下之路。从此,在南a市的街角便多了一个为了还债的打工人。
回想这些,我不禁冷笑一声,囔囔道:“自作自受,不可救药!”然后我低着头继续喝着闷酒。
街灯骤起,照耀着来往的行人,繁华的都市在此时此刻已经张灯结彩,那一个个红红的灯笼仿佛在告诉人们,新年即将来到。
南下打工一年以来,我也是摆烂混日子度日,出来打工说是为了还债,其实更多的是为了逃避现实,不愿意面对父母,不愿意面对妻儿,更不愿意面对曾经的愚蠢。
这一年,我总共也没有上足四个月班,其余的日子,都是躲在脏乱的出租屋中足不出户,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
如今,眼看就要过年,我似乎还没有做好回家的打算,而妻子见我如此颓废,终于受不了我的懦弱与无能,向我提出了离婚。
在她冷冷地提出“离婚”二字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入了我的身上,顿时让我清醒了起来。
“或许她是对的,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继续拖累她们。”我紧紧地握住住了玻璃酒杯,直到玻璃杯上溢出鲜红的血液我才发现我因为用力过猛而划破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