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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森森的,下着瓢泼大雨,镜头前一对硕大的越野轮胎碾过淤滑的丘陵。
溅满泥浆的吉普车摇晃着驶入仓库的铁栏杆大门,“嘎嗞……”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逼仄的角落里。
一个黑影迅速从侧后小门离开,沿小径赶往教堂,穿着雨衣的后背闪耀着水光。
“咔嚓!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黑云,点亮了教堂塔尖的十字架。
礼拜堂狭窄的竖窗上,彩色玻璃镶嵌的圣经人物栩栩如生,与正北端的祭台灵魂遥相呼应。
雨水冲刷着黑暗中走近的身影,一双泥泞的大脚踏上尖拱门下的台阶,步入教堂大厅内部。被雨水渗透的皮鞋发出“啪唧啪唧……”的声响。从东西相向排列的罗马柱中间经过,后面遗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泥泞脚印。
教堂的破败没落到处显而易见,无论是墙体露出的风蚀残砖,还是金漆剥落起翘的丘比特。
闪电渲染出尖券长窗彩玻脱落的沧桑,天雷滚过教堂穹顶,斑驳的塑像上闪电的色彩变得光怪陆离。李良晖显然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脚下不停经过更衣所门前,穿过昏灯摇曳的唱经楼。轻车熟路的步入花园的回廊,向大水法对面的花岗岩亭子走去。
亭子里汇聚着一小拨人,负责安全的罗杰看见李良晖归来。从亭内撑开雨伞快步迎上前去,欣喜道:“科长!您可算是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雨水顺着黄油布伞汇成细流坠下,淋湿了单薄的西服。他牙齿拍着电报,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其余两人也紧赶几步并肩挤了上来,其中一个秃顶男热络的奉承道:
“呵呵,科长亲自出马,自然大功告成。”
“这还用你说?老将出马……”
“少他娘扯这些没用的!给我滚一边去,都什么时候啊还在这阿谀奉承。”罗杰心中不耻俩人说辞,怒怼了一句。低声呵斥道:“给我散了,该干嘛,都干嘛去!”两人气的脸都绿了,但在罗杰这样的狠人淫威下不敢放肆,勉强笑笑便哭丧着脸离去。
李良晖呵呵一笑点点头,也不接话茬只是挥了挥手:“再派两个人去山坡下的小仓库设岗,加强警戒!”说罢转身,板着张马脸对赶来的陆振国冷声道:“马上通知正副队长和骨干前来开会”。
李良晖不在的时候由电信组长陆振国负责,听说科长回来了,正在忙活的他放下手头的事仓促赶来。这是个四十多岁有点猥琐的秃顶中年人,是组长的同乡。俩人从穿开裆裤开始,几十年的交情算是科长的股肱之臣,工作上配合默契。听到命令,立刻让人通知了待命的行动队正副队长。
李良晖徘徊在房檐与雨幕边缘,眉宇含愁思索片刻,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把大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他温和的拍拍陆振国的肩膀说“我们进去再说!”
“好,您请这边走……”陆振国伸手示意,雨在此时骤然加大了很多,一点没有停的意思。
他将李良晖引进主教的私人房间,聊了一下情况,知道一切顺利,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李良晖将雨衣挂在衣架上,不苟言笑的坐在椅子上。黯淡的灯光映照出一张落腮胡子的四方脸,咋一看像个人畜无害的憨厚老农,而且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样一个笨手笨脚的憨胖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家想象中的谍报人员。但在行内他却是个臭名昭著的存在,可以说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
陆振国俯耳低语:“刚刚联系上保密局总台,上面让我们抓紧拿出具体实施方案”。
仔细听了陆振国转述的处长指令,李良晖自信的取出了打火机中的胶卷和那个香烟盒。矜持一笑:“你向处长汇报,梯恩梯炸药和军火必须在一个星期内送达,一旦炸药到货,我们马上可以开始行动。”
“好!我立刻发报。”陆振国领命,侧身快步离去。通过设置在地下室的定向无线电台与总部取得联系,这种新型通信设备连接不会受到干扰,保密性强。
李良晖抿了一小口蓝山咖啡,拿出带美杜莎浮雕的鎏金烟具,打开盒盖取出一支哈瓦那雪茄。用雪茄剪去除头部喀哒一声点燃,噙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口鼻喷出大量浓郁的白色烟雾,他的眉头也随着烟味的蔓延舒展开来。
“报告!”
“进来”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位队长带几个骨干匆匆走进来。礼毕后几人立刻开始方案策划,他们必须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实施方案。很快地下室的技术人员将胶卷冲洗出来,立即向李良晖复命。制图流程繁琐,李良晖召集了三个培训班的军官帮忙,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将图纸手绘了出来。陆振国发完电报也回来参加讨论,他是科长的心腹积极帮着出谋划策。
最后李良晖在那张地下管道系统图上,用红铅笔详细标出了整个行动的清晰线路图。手向下一压开口道:“这个5号泄水口的情况我已经去现场勘察过了,管道情况基本上也已摸清楚。当初德国的设计者巧妙利用了自然形成的一段岩洞,出口就隐藏在海岸的这块凹陷处,只有一道铁栅栏阻隔。在所有的下水道出口中,它的位置是最隐蔽的。并且距离一座废弃的泵站不远,可以当安全房以资利用,周围地形复杂也使我们的行动进退有居。”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两个部下一眼,加重语气道:“爆破小组从这个泄水口进入,沿着这条管路,可以一直深入到油库的1、3、5号下水道分流口。这个下水道口正好在机房的旁边,我们要避开这段钢筋水泥的承重构造。”他顿了顿,手指在复绘的图纸上重重一点:“嗯!就在这里有一块两平方米左右的砖结构墙体,我们要想办法从这里撬开。从竖井潜入机房地下室,干掉机房值班人员进入油库。从这里向西依次排列着四列立式双层储油罐。队员两人一组分散安装定时炸弹,延时一小时十五分启爆,然后从下水管道原路撤回海边,同武装接应人员趁高速艇撤到预定海域同接应船只汇合。”
几人又补充了几个建议,才由李良晖拍板确定了这个看似稳妥的方案。
他看向行动队长的目光带有审视意味,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些:“陈老弟,你是爆破高手,就由你来负责具体的行动,需要多少炸药,电爆雷管,都由你决定!美式定时炸弹数量有限,只能用在关键地点。”
“是,科长!”陈亮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推辞脚跟一碰挺身道。他的灵魂脱衣秀,令旁边的熊大肃然起敬差点跪了。其实真实的谎言并不像它表面那样不尽不实,陈亮虽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只是职责所在,不能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记住炸点选在在储油罐油管进出口的交汇处,另在这几处重要基础设施的承重位置。油路管线密集处、加油站、变电站供电系统、要多放置些梯恩梯炸药。就算不能全部炸毁,也务必要使整座油库在一定时间内失去保障能力。”李良晖知道“雷霆”行动规定必须炸毁油库的含意,那样即使这次行动一击不中。驱逐舰没油机动不了,台空军随时可以出动重型轰炸机将其炸沉。只是这秘密现在只能埋在他的心底,接着他又在几处承重结构上标出了具体爆破位置。对陈亮命令道:“注意起爆时间要与海军方面事先沟通好,才能在行动时协调一致。”
爆破队长陈亮双手一摊,不禁苦笑道:“恐怕到时间来不及全部炸毁,我们可以每隔一座油罐放置一个爆炸装置。让他们之间引起殉爆,就能把整个油库送上天!”
李良晖一愣,他对爆破作业并不是很熟悉。有很多具体的技术问题并不了解,听到竟然不能够保证全部炸毁。不由得眉头一皱:“好!那就尽量在每一个炸点上,加大炸药的剂量,尽量增加破坏力度。重点是要把输油管线和加油泵站炸毁,到时泄露的燃油就会形成火海。”
陈亮点头领命:“是!我先计算一下梯恩梯炸药用量,再向您汇报具体爆破方案。”
李良晖干咳一声说道:“好!那就这么办,你先期带人进入目标位破障。根据现场情况,先要搞清楚拆除的具体位置,抓紧时间提前开辟好通道。注意施工时要谨慎操作,不要提前暴露我们的企图。”然后他摆摆手,寒声道:“这次我们要确保行动不因疏忽大意而失败,好了,大家下去分头准备吧!”
“是!”众人齐声领命答应一声。
注视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李良晖暗叹道“老头子孤注一掷,这是把所有的老本都赌上了啊。”他悄悄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的字条上写着“事泄刺杀失败”六个字,事泄?刺杀失败!这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了。这个人是谁!那个搅局的第三方又是何方神圣?难道是那个幕后操纵的老狐狸插手了,他紧紧皱起了眉头暗道“自己没有退路,只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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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几道身影来到了下水道的出口,陈亮命令道:“罗杰!我带领第一组进入下水道,将道路勘探清楚。并连夜破坏预定的墙体障碍。你留在这里负责监视接应,大家行动一定要小心隐秘不要惊动对方!”
“是!”几个行动队员低声答道。
陈亮再次叮嘱道:“四点一刻我们要准时撤离这里,罗杰!你就盯在这里保护好出口。再强调一遍,大家不要贪功冒进,一切以安全隐蔽为准则!好!行动吧!”
铸铁栅栏已被先期进入勘探的李良晖,将焊死的门栓锯开。陈亮等人只是稍费点力就将虚掩的铁栅栏拆下,放到泄水口一边的地上。几名队员猫着身子鱼贯进入管道,前面是长得像反派明星似的带头大哥。后面是比较活络的熊大和一脸懵逼的熊二,熊大知道哥俩的炮灰命运不可抗拒,只有一种最简单可行的保命办法,就是危机关头果断投降。但在这方面时机的把握尤其重要,否则不误死在解放军枪口下就会栽在自己人手里。
沿着甬道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前面还在黑暗中继续延申。陈亮很快意识到,他们进入的显然是个规模宏大的下水道系统。他脑海冒出诸多猜想的同时,也在认真观察眼前“下水道”的种种细节。“规模庞大,结构复杂,”他心中下了个定语。同时作为爆破专家他注意到“下水道”,主要支撑采用的都是钢筋水泥结构。足以充当避难掩体的强化结构,更让他对这片地下设施的真正定位产生诸多猜想。工程是无法孤立存在的,每一样工程背后必然是无数相关产业与技术链的支撑,哪怕仅仅是一个下水道,它也能向自己揭示出其背后的施工、规划、材料……以及所对应的地面建筑的规模和抗暴等级。这足以让目前信息匮乏的他获得许多宝贵的原始资料。
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岔路,半圆水泥拱顶到这里结束。人造痕迹出现断挡,一个与下水道相连的天然洞穴出现在眼前。耳闻水流声湍急,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天然洞穴的岩体结构上。这里四壁黢黑潮湿,有条水道沿着洞穴中央流淌,里面漂动着令人作呕的污水。齐大腿的污水被注入下层的水道,流向更加黑暗的远方。
“哗啦,哗啦……”隧道里错综复杂,犹如迷宫,大家正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跋涉,陈亮感觉背后好像有点动静。
他下意识的刚想回头看看,却突兀的感到肩膀一沉,好似被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肩。
“砰砰!砰!……”陈亮感到自己的心跳像打雷一样。
“……”
他霍的转过身去,可是身后什么也没有“人呢,人去哪了?”
“你是谁?出来!”半晌没有应答声,他摩擦着下巴上的胡子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情绪也渐渐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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