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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公公给了十二个时辰,供两家采买食材,修缮锅灶,为竞赛做准备。
此间消息传遍全镇,鼎沸一时。
有人啧啧连声:“我承认李巧娘手艺不错,但跟荣华大酒楼比,是疯了吧?”
有人道:“那可不一定,她才受了朝廷旌表,要是输了,可不是打天子脸面?”
“天子?天高皇帝远,咱们云州,韩大人才是这个——”另一个竖起拇指,冷笑比划,“所以,谁给谁脸面,还真不好说呐。”
又一个道:“你们在这猜来猜去的,可都说了,那竞赛是人不知菜,菜不知人,就算钦差或者韩大人想作弊,又怎么操控?”
前面那人点头:“也对,明日我本来有事,暂且推一推,怎么都要看这场热闹!”
更有人叫道:“要不,咱们也赌一赌,看他们谁留在此城?”
“好好好,来,我押十个大钱……那韩富韩荣赢。”
“我跟!”
……
不提他们这厢热闹,竞赛双方也在疯狂准备着。十二个时辰很快过去,由单公公主持开赛,韩保亦在一旁陪同钦差。
当天是个好天气,不冷不热,日丽景明,微风拂面。李巧娘穿了月白的围裙,头发抹了发油,老远闻见香气,梳得一丝不乱,有种整齐利索的美感,神情如即将上阵的士兵。韩荣因为不用本人下厨,则穿一身赭红色团花锦缎袍服,十分华贵。两人分别立于单公公两侧,身后各自跟着自家的拥趸。
单公公坐在太师椅上,身后侍从打了青布的大阳伞,手里拿着茶盏,向两边沉声问:“此次赌赛,规则都清楚与否?”
两边齐声答道:“清楚!”
他又问:“若有反悔,现在是最后的机会。还来得及。”
两下一边道“绝无反悔!”另一边道“愿赌服输!”
于是单公公接着道:“本次一共七道赛膳,分别为:小菜一道,主肴荤菜两道,素菜一道,面食一道,汤羹一道,甜品一道。”
他内心觉得这事有趣,朗声宣读,抑扬顿挫,读个菜单倒好似宣读圣旨。围观群众里一个说书人听得抓耳挠腮,心道,今儿见了世面。
两边都说明白,正式开始。为表公平,皂隶先去两边厨房,检查没有偷先抢跑。肉类允许洗净腌渍,但不允许提前开火,菜不允许提前切好。检查之后,回到街道前头,在香炉里燃起一炷常用的黄头香,作为计时工具。食材则不拘,由两家随意发挥。
第一道是比小菜,也称头台,一般是小份的凉拌菜。
至于这第一位评委,单公公在人群里随意一指,是个穿粗布衫子的年轻男子,道:“就你吧。”
在人群一片羡慕之声中,男子被蒙上眼睛,带入一间空屋,等着品菜。
于是两家开始紧锣密鼓地制备。
巧娘这边似乎极为神速,燃香未半,便拿出了食盒。众人开始窸窸窣窣,纷纷道:“怎么这么快?”“难道她胸有成竹?”
另一边,则是到香燃尽,皂隶已经开始倒数,“三、二……”,才慌慌张张送出了食盒。
两个食盒一模一样,更被皂隶用锦布蒙上,端给屋里的食客评委。
围观群众都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眼珠飞到那空屋里去,看看评委到底怎么吃的。一时虽无人命令,却个个屏气凝神,形成一种安静到尴尬的氛围。
好在,没多长时间,屋里响起敲窗声,皂隶进去,拿出两个食盒,回到单公公、韩保都坐着的现场。
单公公看了一眼,用宦官特有的声线道:“打开。”
于是皂隶掀开食盒,拿出里面相同的白瓷榴花碟。众人看去,轰的一下,声浪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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