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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温府。
“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温慈一脸亲切而带些歉疚的笑容,快步走下台阶,去迎太子,问,“殿下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太子此时未穿朝服,而是一身便装,赤金冠,银鼠褂,乍看像个江南富商。
他将手背在身后,咳一声:“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瞧瞧你吗?”
温慈忙笑道:“瞧得,自然瞧得。远在几朝之前,雪映红梅就是金谷园十景之一,家中正好温了酒,如殿下赏光,不妨小酌一番。”
“那本王今日倒是有眼福了,”太子皮笑肉不笑地道,跟着温慈进门。
一众家丁铺开长桌,几名服色素雅的侍女来往侍奉。
宾主脸上都带着笑容,然而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温慈深恨太子自不必说,太子今日便服来访,也有一番试探:
约十日前,京城。
东宫的谋士殷载气都没喘匀地找到太子,口称:“殿下,不好了!圣上下旨,派了钦差,去到王御史,赵兵马,还有陈舶司处监察……”
这几人,都是太子过从甚密的亲信。
太子定睛,看了看这谋士。
殷载从年轻时就跟着他,为他定封储君出过大力。不过,近年来,殷载老了,人老了就固执,对他又总是诸多劝谏,他就有点不待见,能避就避着。
他懒懒答道:“何必匆匆忙忙的,本王听说了。父皇不也下旨去查崔家了吗?他就是做个样子,也得一碗水端平,省得引人非议。”
殷载道:“殿下,崔家是清流世家,现在虽荣耀等身,却并无实权,反过来,殿下身边那几个,可都是得用的人,若是有事,您的损失可比对面大得多。”
听这样说,太子微微皱起眉来。
但他还是坚持道:“查一查罢了,他们都拍胸脯保证过,绝不会给本王捅娄子。再说,只要父皇相信本王,板子就不会落在他们头上。宫中的内线报称,皇后对外宣称养病,实则还在私下禁足,说明这件事里,父皇还是信我的。”
殷载道:“殿下,恐怕没这么简单,您想,开始只查崔家,到现在两边端平,您不觉得圣心偏移,风向不对吗?”
太子一下也警觉起来。
不该啊,他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当初父皇看见伪造的信件时,丝毫没有露出疑虑神情,反而当场大怒,直接将皇后禁足。
先前,因为他倚仗温慈,躲着殷载,很多事没有原原本本地透露。
但现在他慌了神,不得不和盘托出,既然知道萧照夜没死,温慈预判到他很可能会告状,提前准备了那封信。
殷载看着他,因年老而浑浊的眼珠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殿下……这么说,您是真的对小殿下下手了?”
“那……” 太子一噎,缓了缓,才道,“观音台上说,九五做天子,分明说的就是萧照夜!那观音台说什么都准,不由得我放不下心!”
“然后,那封信是温节度使为您准备的?”
面对这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臣,太子也有点嘴软,道:“是……”
殷载看着他:“殿下,您糊涂啊!”
如此直言不讳,萧照麟一听便冒火,强压着性子道:“怎么说?”
殷载跪下:“老臣无意质疑您的私德。但老臣见过温慈,是个聪明周密,滴水不漏的人,您觉得,他对当年的事,真不知道吗?”
太子脸色有些发白。
如果这老头不提,他自己都快忘了,曾酒后侵犯了温慈的妻子,并导致后者跳楼。
当时他酒醒后,告诉温慈的是,夫人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掉了下去。温慈虽然显得悲伤,但对此也从没提出过疑问。
后来,温慈言谈中透露,妻子伤重不治去世了,让他也放了心,觉得此事再无暴露的可能。
话说回头,在那时,暴露他也不怕,一个小吏,能把当朝太子怎么样?
可是没想到,后来,他越来越倚仗温慈,仿佛手下有什么脏活累活,只要交给他,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的。所以温慈渐渐成为他最信任的军师,知道他绝大多数秘密。
如今,如果温慈真有不利他的心,是很可怕的。
想着,他故意嘴硬道:“不会吧?就算他猜到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女人,他还能为个女人跟本王作对不成?”
殷载再拜:“殿下,人心中重要的事情是不一样的。老臣听说,这女人跟温慈青梅竹马,她死后温慈一直不娶,这样,您还觉得他不会记恨吗?”
太子不说话了。
这一句戳中了他的内心。回想一番,的确,温慈没有正妻的事在官员圈中算条不大不小的八卦,他也从未在温府里见过浓妆艳抹的妾室外宅,一度有人调侃,说温令君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殷载继续道:“所以殿下,您不能再这么宠信温慈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万一他对您有怨恨之心,您却把大事都交给他办,岂不是与虎谋皮?”
太子被说得动摇,道:“本王知道,该去试他一试。”
这就是此时此刻,他出现在燕州的原因。
少顷,宴席布好,酒菜上齐。温慈在窗边设宴,正好看屋外白雪皑皑,寒梅绽放的景致。萧照麟却无心看那些,只注意着丫鬟小厮,穿得都很朴素,举止也有分寸,看起来不像同主人有关系的。
温慈也恭谨不减,像平时那样,亲手给他斟酒,低眉垂目,口中说了不少吉祥话儿。
太子吃了两盏酒,借着劲儿问:“欸,温慈,你说你也一表人才的,怎么不讨个老婆呢?”
温慈听了,先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殿下,我还当您今日来是有事商量,看来,是真来放松的!居然问起这等闲话来了。一定是京城那帮碎嘴子又编排属下了吧?”
太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正好算是给这话题找个由头。
温慈笑道:“承蒙殿下关心。属下从来没有想瞒殿下,只不过殿下每次来都有公事相商,属下怎么好意思拿闺阁琐事污了殿下耳朵。”
“其实呢,下官虽然没有另娶,不过妾侍什么的,一直都有。”
“当真?” 太子借酒装疯,扯着他袖子道,“温大人原来金屋藏娇,还不拿出来,给本王瞧瞧?”
温慈一脸苦笑:“殿下什么样美女没见过,非要见下官的侍婢。罢了罢了,我喊她出来便是。”
说着,他向屏风后拍拍手,喊一声:“小玉,出来敬酒!”
藏身在屏风之后的露华音满肚子&:谁是你妾侍?!